我叫李正阳,出生在九零年代东北农村。
我爸年轻时养鸡挣了点钱,因此我家是村里唯一的万元户。
也是唯一有车的人家。
这一年我八岁。
正值春节期间,我爸带着我去隔壁村?大爷家拜年。
吃饭的时候,?大爷拿啤酒忽悠我当香槟喝,给我灌了两瓶。
其实我认识字。
但是平时看我爸喝酒我也馋。
用村里狗蛋的话讲,哪个老爷们不喝点酒?
可我妈说啥不让我喝。
她说小孩儿喝酒就会变成村里的吴老二,走道左手?右手七。
这次让我逮到机会,我假装没喝出来,咕嘟咕嘟就是灌。
我爸脱离我妈掌控,喝的五迷三道,没一会儿就上炕打起了呼噜。
完全没发现我走路已经开始左脚点地右脚画圈,嘴里还嘟嘟囔囔要干杯。
直到半夜他睡醒,从不敢夜不归宿的我爸,薅起趴在板凳上神志不清的我,一把给我塞进他的七手漏风桑塔纳里,带着我就往家开。
当时农村的土道没有路灯,回村要经过一片树林子,林子里有不少坟包子。
据说这些坟存在很久了,平时没人给上坟,碑上面的名字,相邻的两个村都没有认识的。
我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我爸在骂人。
“爸,到家了?”
今儿我妈肯定生气了,炕冰凉,一看就没烧火。
“没呢!车打不着火了!”
我爸语气有些着急,我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时间,好家伙,过十二点了。
这儿这顿爆打咱俩是跑不了了。
“妈了个巴子,灭七次火了,真邪性!”
我被我爸嘟囔的心烦,人也清醒了不少。
一下车,朝四周看了一下,好?不?车坏坟茔地了。
当时我也是喝点马尿心高气傲,完全不知道害怕。
目光一一扫视过那些石碑,脑子一抽就开了口:
“来来来!都起来别睡了!
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是哪家的活爹活妈,也不管你们怎么来的怎么没的!
你们派个代表出来说说,你们想嘎哈啊这大半夜的!
你们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我爸十里八村有名的鸡王!可横了!
狗从他身边路过都得挨两脚!”
我爸也是被我整懵了,眼睁睁看着我叫嚣完,才想起来捂我的嘴。
“你瞎说啥呢?什么鸡王?养鸡大王!”
养鸡大王简称鸡王,我当时年纪小,觉得没什么不对。
不过我扒开我爸的手,贱兮兮的让他看看车好使没。
我爸摇头,围着破车检查好几圈,最后告诉我车没油了!
“嘿嘿!这俩二百五么不是,车没油了他骂鬼?这不欺负鬼吗!”
一个坟包上突然出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凑近几步,原来是只黄皮子。
“你也别闲着!你给我跪那!”
黄皮子没想到我敢动手,还真被我扒拉倒了,接着我就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操你妈了个波一啊!敢扒拉老子,老子干死你!”
我爸反应过来酒也彻底醒了,拉着我的胳膊往我刘大爷家狂奔,黄皮子四脚着地在后面狂追。
它好像故意耍我,把我两只鞋都扒掉后,又想扒我裤子。
我跑的急灌了冷气,再加上晚上吃的杂,肚子里叽里咕噜开始串气。
快到我?大爷家,我只觉得后屁股一凉,黄皮子把我裤子扒掉了!
外裤,棉裤,衬裤还有裤衩,一路扒到底。
与此?时我也送了他个惊喜,一道黄汤正中黄皮子叫骂的尖嘴里。
其实不怪我,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个屁。
我被我爸拖进我?大爷家,幸亏他也喝多了没把门从屋里划上。
“哎呀呵?谁?干什么来了?”
炕上传来我?大爷惊恐的声音,我爸赶紧拉开灯。
“?哥,我车没油扔坟茔地了,这小子惹了只黄皮子,咱俩被撵回来了。”
大概是黄皮子这三个字在东北份量太重,我?大爷基本上是从炕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来的。
他?着我跟我爸就往门外推,嘴里的话更是一点没留情面:
“好你个丧良心的李健!挣钱的时候不想着我,得罪黄大仙还敢来我家,你是存心想害死我啊!”
我爸一手使劲按著门,一手扒拉?大爷,玻璃上传来敲击声,两人都愣住了。
我抬头看去,一个面色古怪,长的十分难看的老头正扒著窗户往里瞅。
这老头穿着黄棉袄,带着毛呼呼的帽子,嘴角好像刚吃完东西没擦干净,用老话讲,就是嘴丫子焦黄。
“完了!完了!”
?大爷松开我跟我爸,跌坐在地上,脸上都是绝望之色。
那老头见我盯着他,朝我龇牙一乐,这个笑容充满了恶意,吓得我一激灵。
门锁处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一看,门划正在慢慢的向外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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