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遇到挡了!山怪不让我们走!”
老忠叔说话都变声了,风雪突然在他周身绕成旋涡。
我跟我爸被风刮倒,等再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了老忠叔的身影。
现在路上就剩我们爷俩,还有钻马车地下的李威。
李威从车底钻出来时满脸都是血,可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他手上血最多,还在往嘴角抹,像刚吃完死孩子一样。
“哼!以为把马血抹身上就能遮住味儿?”
黄皮子竟然又回来了,这次我没再求它,它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想帮我早就帮了。
“你个瘪犊子在心里嘀咕老子什么呢?”
我阻止我爸学李威往身上抹马血,对黄皮子的话就当没听到。
“老子问你话呢你个小瘪犊……”
“说你像癞蛤妈子成精说啥!我能说你啥!”
我被黄皮子吵得闹心,想起来我爷跟我说过,它这种会说话的叫有道行。
有道行的黄皮子会找人讨封,问你它像人还是像神。
反正我也得罪他了,干脆封它一个癞蛤蟆。
想到昨晚那凶神恶煞的黄皮子正追我,追着追着“吧唧”变成了一只癞蛤蟆我就想笑。
“你是纯纯作死!你爷在底下把头磕冒烟都没用!”
黄皮子没变癞蛤蟆,只说了句等著看我怎么死,就不吱声了。
我爸拉起我,调头就要往李家村那边走。
可是雪太大了,老忠叔他们来接人,挖路只挖到李威家,我们手里没有工具,用手挖天黑也挖不到村口。
“回李威家!”
我爸拉着我快步跑到李威家门口,李威回头喊了一嗓子,竟然也跟了回来。
“爸,?大爷不是好人,别让他进来了。”
李威打我那一巴掌到现在脸还疼,而且他这几年一直记恨我们家,我怕他进屋害我们。
“儿子,这是李威家,咱俩不能那么干!”
我爸把我划好的门打开,等李威进来,才将门重新划好。
顶门的缸跟桌子都在,这次不仅是门,李威把家里的洗衣板菜板子都拿了出来挡在窗户上。
做好一切,我们仨缩在里屋,就算是白天,也轻易不发出声音。
屋里只有墙上的钟走字的声音。
李威家的钟每到半点跟整点都打鸣,每次都吓的我一激灵。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在昏暗的环境里竟然睡着了。
“小逼崽子,老子拉了一百斤屎,你赶紧给老子吃!”
梦里,一只长的很丑,嘴很尖的大黄皮子,推著个三轮车站在我面前。
三轮车斗里是一堆黑黄色散发臭味的东西。
上面还扑扑棱棱飞着绿豆蝇子。
我被吓的连连后退,嘴里喊着我不吃转身就跑。
黄皮子就推著三轮车一直追。
好不容易逃到我家后院,我灵机一动躲进厕所里。
尿意来袭,正好在厕所,我脱下裤子扶著小弟弟对着茅坑一顿嗤。
“完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李威嫌弃的瞪着我,我爸看我眼神有些尴尬,我夹紧腿,屁股间一片冰凉。
尿裤子了!
屋里炉子早就灭了,怕山怪发现家里有人,我们也不敢烧炕。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我只觉得裤裆都快冻住了。
“爸,我冷。”
我忍不住说话,李威直接上手重重推我一下,嘴型告诉我别说话。
我爸轻轻站起身,翻开李威家的炕柜,把里面的被褥都拿出来给我围上。
可我还是不得劲,我想光屁股进被里。
“哈哈哈哈,做梦看见厕所也敢上,哎呀呀,尿裤子了!今儿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今儿老百姓……”
“你闭嘴!”
我打断黄皮子唱歌,实在是它唱的太难听了。
李威见我又自言自语,痴笑一声:
“你儿子指定有毛病,不行你带去医院看看吧。
嗨呀有钱能咋地?生个精神病!”
我爸没搭理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裤裆。
“儿子,把裤子脱了,不然一会被也湿了就不暖和了。”
我爸都这么说了,我立刻脱掉裤子往旁边一扔,差点扔李威脑袋上。
李威气的想骂我,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声音很小,有些耳熟。
“李威,李威你在家里不?快给我开门!”
是老忠叔!
可老忠叔不是被山怪抓走了吗?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我有点后悔脱裤子了。
外面的老忠叔一定是山怪冒充的,他要是进来,我光着屁股怎么跑?
“哎呀,小子,其实童子尿也辟邪,只可惜你尿出去了,没了,你说气人不?”
这黄皮子就是故意的!
我在心里咒它,山怪进来第一个吃黄皮子!
我爸跟李威谁也没动,门外的人也不敲门,只是说他被山怪用风卷走以后,在天上刮了半天又被送了回来。
这话别说他们两个大人,我一个还尿炕的孩子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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