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我还救了我,肯定不会是想让我死。
我只觉得当时小脑大脑飞速转动,脑浆子都要转出来了。
反正不用吃屎,让我干啥都行。
“这第二嘛,老子要你给我供奉堂口,出马顶香!”
黄皮子说完又沉默了,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老子问你话呢!你选哪个?”
“二么,我不说了我选二,但是你得告诉我啥叫出马顶香啊。”
我一听好像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狠狠松了一口气。
“出出出……出马?”
我爸站在我们这屋的门口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那嘴都能塞个鸡蛋进去。
“大仙啊,我儿子年纪小,冒犯了您,您别跟孩子一样的,要不您等雪怪走了打他一顿?”
黄皮子不耐烦的抬抬眼皮子,脸上挂著讥讽的笑:
“他年纪小你年纪也小?你在这道德绑架老子?可惜了,老子五行缺德!”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我爸表情扭曲的挤出一抹笑容,迈进屋子,把我拉到他身后:
“要不这么的,我给您出马还不行吗?”
我好像听明白了,黄皮子让我出马。
我们村里就有个出马仙,谁家有事都找他看。
每次他都穿的跟杂毛鸡一样,手里拿着鼓跟鞭子连蹦带跳神神叨叨的。
小孩儿最爱跟他屁股后面转。
大家伙背后都管他叫跳大神儿的,实际上我妈偷摸跟我说过,那个人就是糊弄人的。
他年轻时候是唱二人转的,专门去给白事儿演出。
演久了就开始装神弄鬼了。
不过我感觉那个人挺好的,他去给人看事儿回来见到村里的孩子,总会从兜里掏出奶糖给大伙儿分。
只可惜我妈不让我吃他的糖,还总说他有病。
“你出?”
我爸用力点点头。
“你出个几把你出!滚犊子,不愿意就他妈吃屎!”
黄皮子有些恼怒,一双冒绿光的眼珠子瞪着我爸,我爸明显哆嗦一下,还是硬著头皮想求情。
“少他妈跟老子废话,你儿子?那事儿,老子不弄死你一家子就不错了,要么李正阳你吃一茅坑屎,要么你出马,没别的选择!”
“我选二我选二的!你们磨叽啥呀!”
我也有这不耐烦了,不就是黄皮子想让我跳大神吗?我跳不就完了!
“顺子,你家有鼓吗?没有鼓拿个盆也行。”
顺子还沉浸在刚才他爷说的话里,我扒拉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
“有盆,我给你取去。”
顺子拿着一个铝盆,我在屋里寻找一圈,看到了墙角的鸡毛掸子。
“不就出马吗?你可看好了!”
包括黄皮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了,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接过盆拿起鸡毛掸子“咚咚”敲了两下,脑瓜子被震的嗡嗡的。
“日落西山呐~黑了天呐哎嘿哎嘿呀~”
我学着村里跳大神的连敲带唱,我们屋里的人都惊住了,几乎谁也没想起外面还有个山怪。
另一个屋的人却沸腾了,两个老爷们气冲冲的推门进来,一个抢过我手里的盆跟鸡毛掸子,一个想捂我的嘴。
“个瘪犊子,你又唱又跳的是嫌我们活的太久了?”
“你是来报仇了吧?咋地,我们得罪你啦?你这么害我们……”
“嘭——”
二人还没说完我,玻璃突然收到了猛烈的撞击,整个屋子都颤动了几下。
“哈哈,把外面那玩意唱急眼了!”
黄皮子咧开嘴幸灾乐祸一笑,我爸赶紧搂住我蹲下,那两个老爷们没反应过来,“哗啦”一声,玻璃发出碎裂的声音。
接着风雪呼啸而至,屋里温度瞬间骤降,寒风吹得我脸疼,只能勉强睁开眼睛。
“谁请神呢?是你?”
阴桀诡异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以为我要完犊子了,一双青白交加布满黑色痕迹的脚从头顶缓缓落下,我无意间一瞥,这脚趾甲里的泥,至少十年没洗过!
“是你唱的神调?”
那声音因为离得近了,冷的要把人冻成冰碴。
我紧紧搂着我爸心想这回完犊子了,也不知道黄皮子能不能看在我跳大神的份上帮我,就听另一个颤抖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响起:
“不……不是我……”
“是你!”
“不是我!”
“我说是你!”
“真不是我!”
我懵逼的听着山怪跟抢我盆的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壮著胆子抬头才看到,山怪枯树一般的手拎着那个男的,那男的被吓得浑身颤抖直冒冷汗,双眼紧闭,嘴里只会重复:
“不是我真不是我!”
“我说是你,李大鹏。”
雪怪声音轻缓了不少,将那男的放了下去,原本冰雪覆蓋住的那张恐怖的脸渐渐化开,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顺……顺子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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