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只要承恩伯死。”
肖行义问道,“此话何解?”
崔子贤说道,“承恩伯获得这个爵位,并非世袭罔替。只要老伯爷一死,那承恩伯府也就不复存在。
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富贵人家,其他权贵必也不会出手相助,那时要是再派人查抄,必然再无障碍。
我父亲当时听闻老伯爷年岁颇大,一直想着熬死老伯爷再动手,没想到郁郁成疾,死在了前面。”
说到这里,陆临几人心里有些触动。
但一想到,要是崔子贤能和他们里应外合,这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这对他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但出于全面考虑,肖行义还是问了一句。
“可有把握?”
毕竟这天奉琉璃,可是要给皇家进贡的,伯府出了事,到时无法进贡,那最后承受天家怒火的还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崔子贤这时却露出了大义凛然的神色。
“我是景化五年的新科状元,颇受当今圣上赏识,当初本应该留京的,但我念及先父对恩泽县一事念念不忘,便主动要求外放至广茂府,下辖恩泽县。
到时找到了承恩伯府草菅人命,压榨乡民的证据,我必第一时间上达天听,同时上书取消天奉琉璃的进贡,让恩泽县的乡民休养生息。
要是事不成,我愿以死明志。”
崔子贤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是一个青年的锐气和父母官对百姓独有的怜悯。
看着陆临几人眼神中露出的不忍,崔子贤又补充道。
“当今圣上是位明君,他必不会为口吃食难为我的。”
这话听得卤料几人松了口气。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已经把崔子贤看做扳倒伯府的同伴。
于情于理,他们也不希望这么一位好官出事。
陆临眼神瞟到桌子上的小册子,开口问道.
“这个册子是……”
崔子贤这才想起手下按著的册子,连忙拿出来递给陆临几人。
“这是先父和我收集到的关于伯府的一些信息,不知能不能给几位义士帮上忙。”
陆临伸手接过,打开册子摊在桌子上。
看到第一页的内容,陆临和萧望川就惊呆了。
这个字迹,居然和他们之前在床底下看到的那首诗的字迹一模一样!
陆临指著第一页问道,“这个内容是谁写的?”
崔子贤看了一眼,回到,“这是我父亲在任时,主动去刺杀老伯爷的义士。
但没成功,最后只逃出来一个,带出了一些信息,没多久也伤重不治身亡了。”
看着陆临和萧望川的反应,肖行义怀疑的问道。
“怎么,你们见过这个字迹?”
有线索还掖着藏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态度。
萧望川拿起雅间提供的毛笔,刷刷刷几笔,就把之前从陆临床下看到的那首诗写了出来。
不耐烦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瞒着你们的,只不过是没来得及说而已。
再说了,你敢说你们就没有什么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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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行义不和萧望川对视,低下头看那首诗。
魍魉窃寿八百秋,苍天无眼纵凶顽。
山河染血民声怨,不诛此獠恨不休!
这首诗的意思确实在说,老伯爷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要为民除害。
诗和崔子贤说的内容对上了,怪不得崔子贤以为他们是去诛杀老伯爷的义士,原来早有先例。
有了这个佐证,陆临几人也不担心崔子贤是编造的,毕竟编造这些内容的代价太大了。
要冒着危险去伯府的床底下留字,还不一定能被人看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陆临心思又放回了崔子贤递过来的小册子上。
册子的第一页是伯府的地图,上面细细标注了各个方位和院子的介绍。
肖行义点了点头,虽稍有变动,但总体还是相符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幅地图在放有戏台子的院子和有重兵把守的院子上,画了两个重重的问号。
看来这些人当时也经历了和他们差不多的事情,但在当时并没有得出原因,还怀有疑问。
再往后翻,是一幅女人的画像,女人大约十七八岁,杏眼圆脸,颇为富态。
令人震惊的是,女人的样子和前几天他们见到的伯夫人一模一样。
但这个册子是崔子贤父亲在任的时候画的,距今已经几十年了,伯夫人不可能一点不变,还是十七八的样子。
陆临突然想到在进伯府的第一天,他们在阁楼里换衣服的时候,朗羽菲说她见到了女鬼。
那女鬼死状凄惨,重点是那女鬼的样子和伯夫人一模一样。
现在已经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萧望川低声吐槽,“这伯府是在婖邮吗,还是老伯爷就喜欢这一款?”
这个问题现在谁也没办法给他回答,只能先保留疑惑。
接着往下翻,是另一个人的字迹,字迹铁画银钩,颇有大家风范。
字迹的内容和崔子贤说的一般无二。
这应该是崔子贤父亲记录的内容。
但这里面还说了一些崔子贤没说到的事,应该也是他父亲打听到的。
现在的琉璃节年年办,为的就是吸引外地人来做生意。
但在琉璃节举办之前的两三年,每到这时候,恩泽县都会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这些人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没有家人追究,就是有追究,到时候县衙也就是几句话就打发了。
但就在琉璃节举办的前一年,恩泽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离县城最近的天奉村,整个村子一夜之间,鸡犬不留,所有人都失踪了。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天奉村的所有房子都被推平了,所有痕迹都被掩盖到了地下。
就算是有人想调查真相,也没有证据,根本无从查起。
事情发生的第二年,伯府就开始举办了一年一度的琉璃节,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有人失踪或者死亡的消息。
陆临猜测道,“这时候商人做生意常年东奔西走,在路上失联或者遇到抢劫死亡都是常有的事。
伯府选择这些人下手,免得落人口舌。”
而今年选中的则是他们这些倒霉的游方术士。
咚咚咚。
还有几页没看完,刚想继续往下翻的时候,在外面望风的项永强急促的敲了三下门。
几人立马停止说话,陆临把小册子藏进怀里,崔子贤也立马伪装成了双目无神的样子。
项永强这才开门进来。
“伯府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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