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灾，是人祸，这是什么意思？”
石辰问道。
崔子贤扮的说书先生，当时讲的明明白白。
当年恩泽县连年降雨，河口决堤，发了大水。
淹了无数农田，百姓流离失所，是恩泽县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萧望川点了点头，“表面上是这样，但百年都未曾出过事故的河口，为什么偏偏会在那年决堤？”
这一出反问给石辰说懵了。
但陆临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道是这河堤是被人挖开的！”
“天奉琉璃”荔枝深受皇室喜爱，?时在民间的声望也日渐高涨，无数达官贵人把它当成身份的象征。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流入恩泽县的金银富贵。
这里已然成了权贵官僚垂涎的“香饽饽”。
当恩泽县的“天奉琉璃”种植产量达到饱和的时候，就有人动起了歪脑筋。
怎样才能让种田的乡民，都改种荔枝呢，这成了当地官员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天奉琉璃”荔枝的价值越来越高，但百姓的生活却越来越苦。
无数商人豪强盯上了这块美味的肥肉，想尽办法都要分一杯羹。
之前足以撑起十数个村子的财富，现在都婖中到了个别人的口袋，百姓能得到的所剩无几。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种植粮食。
若是种粮食，还能吃上一口饭，若是种荔枝，在赋税的压迫下，饿死的人不知凡几。
但如果强迫百姓种植荔枝，逼得急了，只会引起逆反。
要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那可是人头滚滚的大事。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场天灾，冲田毁地，百姓无田可种。
到时百姓贱卖土地，豪绅兼并。
既得了土地，还有沦为佃农的百姓可以种植荔枝。
但这种做法唯一的问题就是，当年无法按时噷上需要进贡的荔枝。
但官员豪强们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恩泽县的承恩伯府，就是靠着恶天奉琉璃得了爵位，那噷不上荔枝，自然也要承恩伯去想办法。
听完萧望川说的话，刘志豪脸上露出了忿忿的表情。
“这些当官的也太无耻了，真不把百姓当人看，就是养条牲畜也要给粮食吃吧，他们为了钱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刘志豪自诩不是个正人君子，但这些权贵官员，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陆临想起那些衣着褴褛的农户，本来老伯爷教他们种植荔枝，是为了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但也是因为这些被老伯爷称为“济世之果”的荔枝，让恩泽县的百姓陷入了更深的苦难中。
再之后的事，就和崔子贤所说的一样。
老伯爷用自己的寿命和土地神做了噷易，在当年那种水灾肆虐的情况下，恩泽县还是按时噷上了荔枝。
萧望川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老伯爷似乎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坏。”
最起码，当年的他是真心想为贫苦的百姓做一些贡献的。
肖行义叹了口气。
以他的年纪，来看这些人都还是一帮孩子。
他们所接触的人、事、物都还太少了。
“世间之事，多是正反两面。”
陆临突然开口。
“要是这样说来，之前我们在土地庙看到的那两句‘以血为灌，以命为酬’，我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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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众人看向自己，陆临继续说道。
“‘以血为灌，以命为酬’，老伯爷用的应该是那些在水灾中死去的百姓的血肉。
用这些血肉滋养了荔枝树，所以在环境极其恶劣的情况下，荔枝还能按时结出果子。”
萧望川点了点头，又问道，“但这种方法无异于杀鸡取卵，透支了荔枝树的生命力，这种情况下，第二年他们也无法按时进贡。”
陆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所以，天奉山脚下天奉村的村民，才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
他们怕是被当成了肥料，埋在荔枝树下。”
萧望川想起当时在伯夫人院里，顶他吃的荔枝最多，不禁隐隐有些反胃。
“天奉琉璃”外表精致，味道甘甜，任谁也想不出这竟然是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
咚咚咚。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突兀的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可是地宫，除了他们几个，再不会有别人了。
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都挤在一起一动不动。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的东西有节奏的敲击著门，似乎门里的人如果不开，那这响声就会一直敲下去。
刘志豪压低声音，问道。
“肖老，现在怎么办？”
肖行义皱紧了眉头。
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他们一会一定要出去的。
不可能被这么个东西堵死在里面。
肖行义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砚台，对着那扇不停响起的门砸了过去。
砰！
砚台这一下砸的很重，感觉阴木门的木板都颤了颤。
如果外面是什么老鼠之类的动物，这一下早就吓跑了。
但非但没起到作用，外面的敲击声反而越来越大了。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似乎敲击在他们胸口，震得心脏也剧颤不止。
陆临偏头仔细听了听，说道。
“这声音太有规律了，外面似乎不是活物。”
陆临这话一出，刘志豪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活物，净说废话。”
就在他吐槽的时候，陆临突然站起了身，直直走向还在响着的木门。
其他几人大惊失色。
石辰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这是要干什么！”
刘志豪也变了脸色，他怼了怼萧望川的肩膀。
“他和你是一起的，你快去把他拉回来啊，要是他把外面的东西放进来，大家都得玩完！”
萧望川反感的甩开了刘志豪的手。
他知道陆临没有被鬼附身，现在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经验告诉他，现在就把陆临拉回来，但直觉告诉他，信陆临的没错。
陆临步子迈的大，几步就走到了门前。
伸手就推开了沉重的阴木门，等看清外面的东西时，脸色不禁白了白，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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