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路一屁股墩在训练场边的石头上，满脸都写着“不爽”俩字儿。
“十五天！整整十五天啊！”
他抓起一把沙子，又愤愤地扔掉。
“光吃素，连长这是要让咱们提前体验退休生活，天天公园里打太极喝枸杞啊？”
旁边，盛景安慢条斯理地擦著汗，闻言递过去水壶。
“行了，老何，少说两句吧！”
盛景安拧开自己的水壶，灌了一口。
“这事儿啊，也怪不得连长发那么大火。”
何路哼了一声，显然不怎么认?。
“你想想，咱们连，老的老，小的小，成绩嘛，以前也就是在倒数前三那晃悠。”
盛景安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儿。
“偶尔，非常偶尔，也能不小心拿个倒数第一垫垫底。”
“可这次演习倒好，咱们是真‘争气’，直接‘勇夺第一’，还是倒数的！”
何路撇撇嘴：“那也不能天天萝卜白菜啊，这不是虐待是啥？”
“连长在团长那儿，估计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盛景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回来之后，训练加倍，这我认。”
“可这顿顿青菜叶子，谁受得了啊？”
“听说，团长都点名批评了，说咱们连是‘软脚虾’集中营。”
“你想想，连长那暴脾气，能忍？”
“所以啊，这十五天素食，外加魔鬼训练，算是给咱们一个教训，也是给上面一个态度。”
盛景安拍了拍何路的肩膀。
“忍忍吧，就当刮油了。”
何路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刮油？我这天天高强度训练，肚子里那点油水早他娘的刮干净了！”
“现在是刮我的命啊！”
他愁眉苦脸地站起来：“走吧，去食堂，晚了估计连菜叶子都抢不著热乎的。”
盛景安也跟着起身，两人并肩朝着食堂走去。
这“禁肉令”一下，整个连队都炸了锅。
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工夫，全连上下都知道了未来半个月要跟大鱼大肉彻底说拜拜的消息。
一时间，唉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他们平时训练量就大，消耗也多。
炊事班的伙食，怎么说呢，也就那样。
管饱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味道嘛，就别指望太多了。
以前好歹还有点荤腥能解解馋，补充点能量。
现在倒好，直接一?切，连点肉末星子都甭想见了。
这日子，可咋过啊？
去食堂的路上，三三两两的士兵们都耷拉着脑袋，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那气氛，沉重得跟要去上坟没啥区别。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已经能预见到我未来十五天的餐盘了。”
一个士兵有气无力地开口。
“清炒白菜，水煮土豆，凉拌黄瓜……最多再赏你一碗紫菜蛋花汤，还没几片紫菜的那种。”
另一个士兵接茬，语气里满是绝望。
“哥几个，我跟你们说，这比直接罚我多跑十公里还难受！”
“就是，跑十公里累的是腿，这天天吃素，遭罪的是嘴和胃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味道。
眼瞅著食堂越来越近，众人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就更浓了。
可就在这时——
novel九一。com
嗯？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悠悠地钻进了他们的鼻孔。
队伍前面的人，脚步明显一顿。
这香味……太勾人了！
麻麻的，辣辣的，带着浓郁的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
那酸味儿不冲，不像是醋那种直来直去的酸，反倒像是某种水果的清香，巧妙地平衡了其他味道，又把那股子鲜香顶托得更高了。
“咕嘟。”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本来因为高强度训练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士兵们，闻到这股子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被激活了。
一个个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啥情况？
炊事班今天转性了？
“我靠，这什么味儿啊？也太香了吧！”
“不是说今天开始吃素吗？素菜能做出这动静？”
“难道……难道连长良心发现了，偷偷给咱们加餐了？”
刚才还满腹牢骚的何路，此刻也忘了对连长的抱怨，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那香味儿，简直是往他灵魂里钻啊！
“快快快！赶紧的！”
大家伙儿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一个个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冲进食堂一探究竟。
食堂窗口前，已经歪歪扭扭排起了队。
后面的人不停地踮着脚尖往前瞅，伸长了脖子，跟一群嗷嗷待哺的鹅似的。
“哎，前面的，看到是啥菜没？这么香！”
“是啊是啊，快给说说，别卖关子啊！”
“奇了怪了，咱们炊事班那帮师傅，平时做菜不都一个味儿吗？今天这是请了外援还是咋地？”
“难道是新来的厨子？我的天，要是以后都能吃上这么香的饭，别说十五天素，一个月我也认了！”
“一个月?一年我也认！”
何路也挤在人群里，心里那?一个痒痒。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入伍以来，闻到过的最诱人的饭菜香味！
终于，轮到队伍前面的人打菜了。
“我看看……我靠！”
一声惊呼从窗口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何路仗着个子高，从前面人的肩膀缝隙里努力往前看。
只见窗口的菜盆里，码放著一个个通体翠绿，泛著油光，还冒着丝丝热气的东西。
那形状，椭圆饱满，中间似乎还酿着什么馅料，被翠绿的“外壳”包裹着。
灯光一打，晶莹剔透，跟个艺术品似的。
这……这是……
苦瓜？
而且是苦瓜酿？！
就这玩意儿，能散发出刚才那种让人魂牵梦绕的香味？
何路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但是，那股子鲜香，就是从这盘“艺术品”里散发出来的，错不了！
“还愣著干什么？打菜啊！”
后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师傅，给我来一份！不，来两份！”
“我也要我也要！多打点，师傅！”
一时间，整个食堂都因为这横空出世的苦瓜酿，彻底沸腾了。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