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上,苏灿站在远处望去,只见四姨娘苏慧走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苏慧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一时竟有些恍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张与不安在心底蔓延,但想到今番所受的屈辱,她的眼神又重新坚定起来。
她鼓起勇气,对过往的行人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请留步!”
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苏慧——眼前是个十五?岁的女孩,从她的穿着不难猜出,应该是大户人家刚过门的小妾。
苏慧容貌昳丽,众人都好奇这位美人究竟要说什么,于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过片刻就围拢了一百多号人。
苏慧从前是翠月楼的头牌名妓,人群里难免有几张熟面孔。
这些昔日的嫖客见状更是觉得新奇,纷纷驻足观望,想看这个从良的美人到底要做什么,甚至有人暗自揣测她会不会当街揽客。
这般荒唐的念头,倒也应了那句“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荒唐想法”。
这一幕看得远处的苏灿一头雾水,他暗自思忖:四姨娘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请这些人去家里吃饭?若真是如此,倒不失为打破僵局的办法。
苏灿到底还是十四岁的少年,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还挺支持苏慧的做法,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道:“我的四姨娘有点意思!”
苏慧见人聚得差不多了,对大伙微微一笑:“今天是小女嫁给苏二爷做小妾的大喜日子,家中备下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若大伙不嫌弃小女出身贫贱,随我去家中吃顿饱饭,沾沾喜气!”
苏灿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在心里赞叹:四姨娘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他面带微笑,转身向家里走去。
众人起初投来疑惑的目光,在街头窃窃私语。有个年轻小伙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真有这好事?该不会是哄我们玩吧?”
苏慧眼眶微红,急切地解释道:“千真万确!我只因出身被人看轻,喜宴上竟无一人捧场。我只想热热闹闹成个亲,求大伙帮衬帮衬!”
此话话一出,人群顿时松动。一位大娘动了恻隐之心:“这姑娘怪可怜的,咱们就当帮个忙,顺便蹭顿饭吧。”
这年头,百姓日子普遍清苦,常常饥一顿饱一顿。难得有免费酒席的机会,没一会儿,一百多人便浩浩荡荡跟着苏慧出发了。
苏慧走在前面,心中五味杂陈,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对命运不公的宣泄,又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她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不管事后如何,她都要让苏府热闹起来,让这个日子成为所有人难以忘怀的一天。
苏慧带着众人来到苏府门前,看门的家?立刻上前阻拦——他们哪能放这群看起来像叫花子的人进府?
苏灿并未回府,他早料到苏慧会被拦住,一直在门口等著。见状,他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眼瞎了?没看到是四姨娘请的客人吗?”
家?哪敢违逆少爷,连忙退到一旁,苏慧这才顺利带着众人进了府。
她看着眼前的众人,强挤出一丝笑容,高声说道:“大伙都是贵客,快找位置坐下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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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平日里难得吃上一顿饱饭,此刻哪还顾得上客气?一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场面混乱不堪,一百多号人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活像饿了许久的乞丐在抢食,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正妻春妍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乱象,顿时火冒三丈,差点晕过去。她满脸涨红,怒目圆睁,指著苏慧大骂:“瞧瞧你干的好事!客人不来,你就找来一群蹭饭的?刚进门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苏慧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再也压抑不住,她红着眼眶,声音发颤地反驳:“我出身低贱,但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欺负人……”
春妍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就要扇耳光。苏慧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两个女人就这样僵持着,任凭苏坤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春妍彻底失去理智,冲著苏坤怒吼:“你给我滚开!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下贱东西!”
苏坤敢怒不敢言,急得直跺脚。
关键时刻,当家大嫂李婉婷匆匆赶来——实则是苏灿跑去搬的救兵。
他早料到事情会闹大,只有齂亲出面才能镇住场面。
李婉婷见状,厉声喝道:“看看像什么样子!都给我住手!”
作为苏府当家主齂,她平日里就颇有威严,这一嗓子下来,春妍下意识松开了手。
李婉婷看着混乱的场面和席间的“客人”,眉头紧锁。她心里清楚,即便苏慧出身不好,也不至于连一个客人都请不来,背后定有人捣鬼。
她微微眯起眼,脑海中迅速闪过二房众人的面孔,心中已有了猜测——十有八九是三姨太杜小雨在搞鬼。
杜小雨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惹是生非,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李婉婷快步上前,拉住春妍的手劝道:“弟妹消消气,大喜日子别伤了和气。”又转头看向苏慧,目光柔和:“四姨娘,大嫂心里有数,这事不怪你,大嫂一定给你做主。”
苏慧心中一暖,没想到在这苏家,竟还有人愿意理解她、为她撑腰。
春妍却依旧不依不饶,指著苏慧骂道:“大嫂,你看看她干的好事!再这么下去,苏府的规矩都要被这个圙妓败光了!这里是苏府,不是妓院,岂能容她撒野!”
李婉婷拍了拍春妍的手,耐心说道:“弟妹,你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是你受了这委屈,能忍得下这口气吗?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
春妍听后,虽觉得有理,但仍觉得苏慧行事太出格。她看向苏慧的眼神里,依旧带着不满。
李婉婷环视两个小妾,提高音量说道:“今天一个客人没来,背后搞鬼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但念在大喜日子,这事就到此为止。若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李婉婷说罢,有意无意地看向杜小雨。
杜小雨神色慌张,眼神躲闪。李婉婷见状,心中已然笃定——这场闹剧,果然是她一手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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