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亲一口就不走(1 / 1)

见她懵懵的模样,贺景洲仍然面色冷淡。

拿着杯子插上吸管,一手递到嘴边,一手捏住她的下颚把嘴张开,吸管抵进去。

林雾下意识抿住,缓慢眨着眼,迷迷糊糊喝完一大杯,清凉的水液润过干痛喉咙。

目光却一直朦胧落在贺景洲脸上。

为什么感觉……这个梦里的幻觉要比以前的更好看。

林雾眨了眨眼,想看久一点,强撑著沉重的眼皮。

目光从他的眉眼,到高挺鼻梁。

思绪迟钝地想,怎么不太高兴,臭著脸的样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一定是这里太小太简陋了。

思及此,她对这位幻觉贺景洲感到有些抱歉,默默想,不好意思啊,大脑把你带到这里,等我好起来,你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贺景洲将玻璃杯放在旁边,指腹随手擦过她唇角水泽。

“烧傻了?”

而躺在床上的女生还是一错不错看着他。

长而浓密的睫毛沉沉,乌黑瞳仁仿佛蒙着层水雾,发烧带来的红晕从脸颊晕到眼角,打着针的手臂纤细苍白。

很脆弱,眼眸莫名透著股浓浓的依赖。

对上她的视线,贺景洲顿了顿。

叹口气,半晌,他声音放低,“哪里不舒服?”

轻缓嗓音带着点哄。

或许是生病让人心理变脆弱,他又太温柔,她愣了愣,蓦地鼻子一酸。

见人可怜巴巴的样子,贺景洲皱眉,就要打电话让医生再来一趟。

下一秒,指尖被紧紧握住。

女生眼睛很漂亮,此刻微微垂著,唇角也有些绷紧,像是十分委屈。

贺景洲视线静静盯着她许久,忽然轻笑,重新坐下来。

“还在输液,”把她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拉开摆好,“别乱动。”

见她又要拉手,贺景洲握住她腕间,语气懒散,“怎么回事,原来生病起来这么粘人啊学妹。”

像扒拉着裤腿不让走的流浪猫。

捏了把她的脸,心情很好,懒洋洋道,“给我亲一口,我就不走。”

他看着她的眼睛,“给吗。”

女生乖巧点点头。

贺景洲笑,俯身捏住她下巴,在她唇角亲了亲。

“好了,睡吧。”

温柔低沉嗓音传来,林雾心中微微酸涩,知道闭上眼睛他就要消失,有些不舍。

可也不想委屈他待在这里,眼睫失落沉降,很快,疲倦和药物作用让她慢慢入睡。

窗外暮色渐渐降临。

不知过去多久,几点残星挂在夜幕,她身体的不适终于开始减退。

醒过来时,头还有些痛。

发烧半睡半醒会让人分不清梦和现实,她有些迷茫地想,是中途自己爬起来吃过药了吗?

艰难坐起身,发现空调开着28度,手背上沾著医用胶带。

怎么回事。

忽然,散漫男声传来。

“醒了?”

老式锁已经在她睡觉期间重新修好,贺景洲刚从门口拿过阿姨送的粥,走到她面前。

衬衫领口处微开,露出冷白锁骨,袖子卷到手肘,高大身材在这个逼仄空间显得格外突兀。

林雾睁大眼睛看他,整个人呆滞在床上,

她是不是还没睡醒。

一定还没睡醒。

贺景洲将保温盒盖子打开,放在旁边凉一下。

目光回到她脸上,见女生依然是茫然空白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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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微蹙,“还没好?”

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脸颊,仍有些发热。

肌肤接触,林雾眼眸划过不解,呐呐开口时嗓音微哑,“你……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你就要烧进医院了,”他将放在床头的手机递给她,“我女朋友变成傻子你赔吗?”

熟悉的懒散冷淡嗓音,比梦里的真实好多。

林雾终于确认,身家不知多少的贺大少爷,此刻正出现在她廉价简陋的狭小出租屋。

一瞬间,隐瞒被戳破的慌乱涌上心头。

住处最容易暴露真实的所有,林雾很清楚,贫穷对于他这类人来说,是遥远模糊的概念。

只大约知道一个人贫穷,和真正看到一个人的贫穷,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

她面色微微发白,不敢去思考,贺景洲来到这里,穿过老旧狭窄的小巷,走上脏乱昏暗的楼道时,是怎样的想法和心情。

应该从没见过,京市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吧。

这些她习以为常的,此刻却变得难以忍受,指尖蜷了蜷缩,死死低着头接过手机。

看到屏幕再次被贺景洲的未接来电占满,她明白过来,哑著嗓音艰难开口。

“谢谢。”

顿了顿,轻声补充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贺景洲目光落在她脸,没说什么。

他还是比较喜欢她刚刚的模样。

可怜的,脆弱的,满眼湿漉漉依赖的。

“把粥喝了。”平淡嗓音响起。

“好。”林雾小声应下,垂着眼不看他。

慢慢地,指尖攥紧。

“那个,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动作顿住,贺景洲静静盯她良久,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学妹,你很会卸磨杀驴啊。”

“刚刚还黏糊糊撒娇不让我走,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她心底一慌,忙抬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等等,她哪有黏……

眸中闪过慌乱,心脏紧缩。

不会是,以为做梦的时候暴露了什么吧。

“行了。”贺景洲掐住她的脸,“嗓子不好就少说话。”

林雾还想开口,又被修长指尖捏扁嘴,他声音散漫。“鸭子叫似的,难听。”

“?”林雾不可置信睁大眼睛。

贺景洲往粥里插了根吸管,递给她。

……

一边喝粥,林雾有些恍惚地看着男生清理干净酒精,纱布,输液袋。

将毛?拿去洗手间清洗干净,顺便把踩脏的地板拖了。

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无比荒谬。

贺景洲在她家打扫卫生。

没有嫌弃,也没有惊讶,平淡自然地像在自己家。

可是大少爷在自己家也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啊。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贺景洲去开门。

林雾看着他拿进来的一袋衣服加洗漱用品,还有拖鞋,微微张了张嘴。

“你……”

“沐浴露是绿色那瓶?”他随意问道。

林雾懵住,呆滞地点点头。

他不会是要,睡在这里吧?

对方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淡道,“我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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