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春天总是短暂。清晨八点,一场骤雨如期而至,打湿了永恒基金总部办公楼前的每一扇窗。
简安初坐在办公室内,浏览当天的审计清单。她的眼圈微红,昨夜通宵修正了七份项目审批表格,但她依然没能阻止第八家合作机构的撤资。
“东川医疗退出了。”林湘推门而入,语气低沉,“理由是‘信任体系尚未恢复’。”
简安初没有说话,只是在原本的合作名单上,又划去一个名字。
她知道,这是系统性打压的开始。
这些机构表面独立,实则背后牵连复杂。他们撤资,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而是因为——
沈承骁回来了。
……
沈承骁,沈砚琛的叔叔,曾是沈氏集团早年最锋利的拓荒者。
他在金融圈的绰号是“猎手”,从不讲温情,只问回报。十年前因洗钱嫌疑被姜苒逼出核心圈,销声匿迹,如今卷土重来,第一步就是联络江城四大财团。
江中会所,今夜灯火通明。
沈承骁站在会议桌前,身后投影著一张永恒基金资产图谱。
“诸位——这不是慈善,这是权力的黄金地带。”他微笑道,“让一个医生和一个‘自愿退出家族的继承人’来掌管这条链条,是笑话。”
西川制药董事冷笑:“你想怎么做?”
沈承骁从口袋掏出一份文件:“我准备重新成立‘江城基金联盟’,对永恒基金提出资产监管诉讼——我们以‘公共资金滥用风险’为由,申请冻结其一切流动性。”
“理由站不住脚。”有人质疑。
“那就制造一个。”沈承骁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切断他们的外部输血渠道——她简安初,不会撑过两个月。”
……
第二天,简安初收到法院通知:江城基金联盟正式向市高院提交诉讼申请,控诉永恒基金“滥用捐赠资金”“操作不透明”“监管人存利益冲突”。
她看着那封控诉状,手指缓缓收紧。
“这不是单一打压。”林湘在一旁压低声音说,“这是清算,是合围。”
“我们只能反击。”简安初起身,眼神坚定,“马上召集紧急听证记者会——我亲自回应。”
“他们会用一切资源拉你下水。”
“那我就看谁先沉。”
……
当天下午三点,记者云集永恒大厦。
简安初身穿灰蓝色西装,神情沉稳,站在麦克风前,手中拿着厚厚一摞资料。
“针对江城基金联盟对永恒基金提出的诉讼,我方作如下回应——”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
“第一,本基金全?由第三方审计监督,报告已于上周公开,可随时查证。”
“第二,沈砚琛先生目前担任基金监督人,未参与任何具体决策。”
“第三,基金设立以来已完成47项医疗援助项目,累计覆蓋三省?地,累计发放款项1.12亿元,账目清晰,无任何挪用迹象。”
“第四——”她看向台下,目光冷冽,“我欢迎任何形式的调查、监督甚至质询,但不接受——用阴谋替代监管。”
会场安静了一瞬,随后闪光灯如骤雨般落下。
就在发布会结束后不久,沈砚琛赶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新资料:“他们开始动用黑料。”
“什么?”
他将一张照片摊在她面前。
那是一张医院走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简安初正搀扶著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走出ICU。照片模糊,却被恶意放大、配文“简安初私会神秘男子”。
“沈承骁手段下作。”沈砚琛咬牙。
“没关系。”她淡淡一笑,“真相会胜过照片。”
“可你不能一直这样扛着。”
“我不扛,谁来?”她反问。
沈砚琛低头,握住她的手:“我陪你扛。”
那一刻,所有言语都化成沉默的战意。
……
而在城市另一端。
沈承骁端著一杯红酒,站在高楼阳台,看着简安初在电视上的发布会。
他低声笑了笑,转头对身边秘书说:“她的确不简单。”
“要不要再放出第二波舆论?”
“不。”他慢慢摇头,“越早消耗她,她越容易站住脚。”
“那您的意思是……”
“先耗光她的资源,让她发现,光明无法拯救权力。”沈承骁冷笑一声,“我们只要等她身后再无靠山——再一刀捅下去。”
秘书沉默良久,低声应道:“明白。”
这一战,从不是正面拼杀,而是漫长的围剿与消耗。
而猎人,从来不急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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