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夜里私自放走,待告状时便毫无意义。
"尽可放心,吾等不会如此行事。"
"协助逃逸岂非同恶?"
"此女今日受此大辱,吾等断不会助许大茂。"
今夜来者众多,旁观者亦不少。
纵有两三人平日与许大茂交好,心生怜悯,
也必权衡,此举能否获众支持。
"知晓状况即可,既如此,吾不多言。"
"带此人离去,明晨之事明晨再议。"
话毕,众人自贾景尧手中接过许大茂。
这般盛势而来,又这般盛势而去。
只余贾景尧与于海棠二人。
于海棠被此情此景吓到,许久方缓,此刻仍在抚胸。
"幸遇汝在此。"
"否则吾真不知将发生何事,现下更不敢想。"
"多谢汝。"
女子向贾景尧行礼,贾景尧忙扶起她。
"无需谢吾。"
"夜深独归,秦淮茹不放心,遣吾相随。"
"适才院内言语或显严厉,然汝当知吾心之所想。"
经过诸多波折,于海棠依然无法忽略内心的悸动。
只是这份情感需要换个方式寄托,她不愿给贾景尧添负担。
“待你返程后,替我向她道声谢。”
“往后若无要事,便莫再来打扰,我也知给你添了不少烦忧。”
平日里见惯她张扬倔强的模样,此刻这般温顺反令人心生不适。
贾景尧摆摆手。
“暂且不论这些。”
“适才那阵势定是吓坏你了,如今让你独自归去,你也定是害怕的很。”
"我送你回去。"
于海棠再次致谢,此次与贾景尧同行,心中难得安宁。
未多思虑,二人一路无言,直至她踏入家门。
贾景尧回屋时,秦淮茹已在院中等候。
“从那边院落知晓一二?”
秦淮茹摇头,仅闻邻院喧闹,却不明究竟。
隐约察觉此事或与贾景尧相关,却不知深浅。
她素来沉稳,此时竟也能按捺住好奇不问。
这正说明秦淮茹对贾景尧的信任。
“那边院落又有何变故?”
“此事是否与你有关?为何归来如此迟?”
三问接连,即便贾景尧能言善辩,一时也难以措辞。
整理思绪后,他答道:
"勉强算是与我相关吧。”
“我依你嘱咐送于海棠归家,岂料途中遇上许大茂。”
“唯恐于海棠错认我对她有意,便在后暗中跟随。”
“没承想方大茂竟有轻薄于海棠之举。”
“好在我及时阻止,立刻将他制服。”
秦淮茹从未听过这般惊险的事,不禁张大嘴,满脸震惊。
“这也太过了吧?”
“事情目前还没解决。”
“夜深了,许大茂已被那边的人带走。”
“无论怎样,咱们明早再做打算。”
秦淮茹点头,但眉宇间仍笼罩着担忧。
她了解于海棠的性格,是个倔强又坚韧的人,却也明白坚强不代表不会受到惊吓。
“于海棠没出什么事吧?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可有受伤?”
见秦淮茹满是关切,贾景尧嘴角扬起笑意。
他一向欣赏她这种善解人意的品性。
“她没事,我已把她送回家。”
“那孩子还胆识可嘉。”
他故意停顿,待秦淮茹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时才接着说:
“我饿了。”
秦淮茹轻笑一声,转身准备饭菜。
一夜无言,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清晨,贾景尧出门时发现门口站着于海棠。
不知她何时到来,竟在此等候许久。
“你来了为何不敲门?”
“一大清早就过来,站了这么久?”
话未说完,于海棠先羞涩地笑了。
“我怕打扰你。”
“昨儿才说不过去找你,今儿就食言,恐怕不太好。”
贾景尧听完笑了笑,“情形哪能一样?你都说了,没事就不会来找我。”
“今天这事明摆着有正经事儿要办。”
“我陪你去隔壁院子,别紧张。”
周围这么多人,于海棠既没觉紧张,也没觉尴尬。
这事本就不赖她,她实在搞不懂为啥得为此害羞。
推门就瞧见三大爷坐在院里,手里捧著茶杯。
三大爷瞥见来人,眉心微蹙,片刻后朝他们走来。
“昨晚的事我听闻了。”
他说,“我已教训过一次,即便再骂或打他,他也绝不会还手。”
贾景尧拧眉,于海棠亦然。
二人对视,从彼此眼中读懂了意思。
三大爷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们放过许大茂。
“恐怕您误会了。”
贾景尧道,“我们今日前来并非私仇,是要他。”
“这不是一句骂或教训能了结的。”
三人情绪都不好,三大爷脸上的表情同样阴沉。
他饮了一口茶,缓缓吞下后长舒一口气:“话虽不好听,但昨夜他到底没做啥。”
“这种事对姑娘家终究不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罢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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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跟昨晚许大茂的说法如出一辙。
正是由于这类人抱有这种态度,才导致类似事件屡禁不止。
比如我还没对他怎样,只是碰了一下。
又或者出了这事,他今后也不好出门见人,不如退一步……
三大爷若有所思地退了一步,将目光投向于海棠。
海棠眉头紧锁,神情平静,没有多余的波动。
"姑娘,此事还需三思。"
"看你这般年纪,想必婚事还未定下。"
"若此事传扬开去,日后难免惹得婆家闲言碎语。"
三大爷停顿片刻,继续道:"况且,此事一旦宣扬,对你亦非好事。"
他注视著海棠,等待她的回应。
原以为这几句话能让她有所触动,却见海棠忽然轻笑出声,似有几分无奈。
"大爷这话有些怪异。
何谓三思?错不在海棠,又何须思虑?"
"再说,怎会对海棠有影响?并非海棠强求他人……"
"姑娘且听我说……"
海棠冷然截断:"我才是受害之人,为何要退让?"
三大爷微微一愣,未曾料到海棠如此强硬。
三大爷的话有些夸张,贾锦然担心于海棠会被他迷惑。
正打算开口时,又听到于海棠笑了起来。
“我不懂?怎么都不明白!"
“我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吗?"
"我犯了什么过错?是不是太过分了!"
“既然不是我的原因,为什么别人总对我有偏见。”
“我觉得你说那些有偏见的人才该好好反思!”
于海棠显然没被三大爷蒙蔽,贾景尧轻轻点了下头。
内心对这个姑娘更加敬佩,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对她有太多误解。
“三大爷,姑娘已表明态度,你就别阻拦了。”
“我们只想带走许大茂。”
“许大茂这事到底算啥错误,是拘留还是教育,我们也不确定。"“也许做个笔录就行的事,你干嘛拦著?”
三大爷被两人一通数落,心里也有些不悦。
这次他不是为许大茂,而是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他认为于海棠不知告发后会怎样,所以才劝阻。
如今的局面,让他觉得好心没得到好报。
“随你们怎么做吧!"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前警告过。”
于海棠点头,看起来毫不担忧。
“你别担心。”
“我做的事绝不会后悔,也不会责怪你。”
“反倒是现在,我觉得你挺惹人厌的。”
于海棠说话直接,气得三大爷想砸手中的茶杯。
但看到杯子价格不菲且自己很喜欢,终究没舍得扔。
只是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许大茂仍藏在屋里未出,昨晚大爷归家后便锁了他的房门。
昨日夜间,贾景尧已然表明态度,若今日白日里许大茂当真逃走,他们难辞其咎。
那边大爷亦听闻外头动静,此刻自屋内走出。
为二人开门后,瞥见三大爷离去方向。
“姑娘莫气。”
“此事必是许大茂不当。”
“告发或赔偿悉听尊便,吾等不干预。”
于海棠闻言点头,唇角浮现浅笑。
室内许大茂闻声惊惧,抬首呆望两人。
“随吾等同往,亦或唤人至此?”
此语如警钟,许大茂方忆起二人来意。
不论同行亦或召人,许大茂显然皆不愿。
“吾有何错?”
“昨夜吾未有所为,不过欲行之事已被制止,昨夜挨打还不够?”
显而易见,许大茂并未意识到自身过错。
竟至此时,还认为自己所为不过是小事一桩。
“汝有何错,应受何惩非吾等能定。”
“欲告发汝,只为让汝知晓所犯何错。”
相较先前激愤之情,许大茂情绪渐趋平稳。
平静之后,才记起昨夜为何突生冲动,还不是因眼前二人。
“只道吾错。”
“汝就没犯过错?”
“汝就是个小人,故作正经!”
贾景尧不明所以,疑惑地注视著许大茂,“你想说什么?”
“我有何过错,不妨直说。”
此刻众人齐聚,只盼从许大茂口中得知什么重要消息。
许大茂全然不顾其他,一心想着将昨日之事公之于众,或许那时他们也会因羞愧放过他。
“昨夜我等你时……”
“你从何处而出?可是从贾景尧家?”
昨夜捉拿许大茂之际,已至深夜,许多人早已入睡,可见那是什么时辰。
如此时分,一个女子竟从另一男子院中走出。
众人目光在海棠与贾景尧间婈移,试图发现异样。
许大茂见自己引得众人注意,心中愈发得意。
“你深夜自他家而出,且泣不成声!”
“他更一路跟随,护你周全。”
“若你们确为恋人,我绝不多言。”
“然事实并非如此,此事难免让人深思。”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骤变。
本以为二人相恋,若真是如此,众人无话可讲。
未曾想二人并无此关系,顿时引发众人猜测。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莫非因我们非恋人却有牵连,便能对你女子施加此等行径,是也不是?”
许大茂未朝他们看去,片刻后冷哼一声。
"你们两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都一样不清白。"
"姑娘没谈恋爱就把身子给了人,还能是什么正经人!"
于海棠这辈子也没遇见过许大茂这样蛮横无理的人,那些毫无逻辑的话竟被他当作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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