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影的树林里，两位少年对视而立。
“因为没有像念钉那样的外部固定，用念针真的有可能会产生面部神经瘫痪，甚至毁容。”
伊尔迷毫无感情地提醒道，更准确地说，是在宣读产品使用前的说明书。
微风吹拂著刘海，短发少年的眼神无比坚定。
他早已在心里做出了决定，现在仍然不会改变。
“来吧，我准备好了。”
伊尔迷就像是天生冷血的动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并未取下双肩包，而是胳膊直接弯曲著，伸手往背后够去。
接下来的事情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
当他已经做到正常人能做到动作的极限之后，肩胛骨仍然还能继续转动，仿佛机器人的球形关节一样。
直到旋转到二百三十度左右才停了下来，前臂伸直去触及背包的底部。
之后又原路线返回，手中多了包盛放钢针的牛皮卷。
伊尔迷从中取出一根捏在手里，上面马上燃起了淡紫色的念气。
“闭上眼睛，改造完成后我会通知你。”
……
米洛伊身处黑暗之中，现在只能用感官去体会自己头部的变化了。
最先开始的是两侧脸颊，就像突然出现了?个吞噬咬肌的旋涡，它们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其中。
虽然缓慢，但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堵住那些缺口。
到最后，只剩下两张皮紧贴在自己的牙齿外侧。
其次是太阳穴，两只念针贯入。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天和地的位置似乎颠倒了无数次，直到再也无法分辨。
几分钟以后，痛苦的感觉消失了。但就算闭着眼睛，身处的世界也是如此的不真实。
之后是头发，插入的念针比之前的总数都要多。
无数刺痛的感觉过去后，头皮仿佛出现了自我意识一样，疯狂地往头顶聚拢，直到弹力扩张到了极限才停了下来。
回过神来的米洛伊，感觉自己的耳根和外眼角?得生疼，想必已经变得通红了吧。
最后是脖颈，?样是两根念针，擦著食道的边缘刺了进去。
虽然并没有带来呼吸不畅，但这种近在咫尺的濒死体验还是让他有瞬间窒息地感觉。
嗓子下方只有轻微的异物感，但吞咽唾沫时总会隔得很难受，以后一段时间看来只能吃小块的食物了。
进行到这里，似乎还是没有结束……
米洛伊完全猜不透接下来的身体感受有什么意义，美妙又让人费解。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后脑处，传来阵阵舒服的温热。
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又阻止你完全地沉入梦乡。
耳边是重复了三遍的嘶哑电子音，又像是恶魔的低吼。
模糊听不懂含义的句子，抑扬顿挫的起伏段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就算已经结束了依然在脑海里余音绕梁。
伊尔迷逐字逐句地念著，把以下的话语注入了米洛伊的潜意识。
“对所有事物保持否定的态度！”
“……！！”
“……！！！”
这是他的掌握三个念能力之一:脑中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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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嵌入大脑皮层的念针，并不会直接直接控制目标对象的言行。
但就像一只潜伏起来的魔鬼，每当产生和低语相违背的想法或者行动时，它就会出现并不厌其烦地提醒你。
直到把你拉回预先设定的轨道上，或者折磨至癫狂。
誓约存在同时必定有制约的限制，生效期间只能存在一位作用对象，当对第二个人使用，前者立刻失效且再也无法被这种念能力所控制。
受害者自行除念后，同理如上。
当然，念能力拥有者可以进行解除，但一定要谨慎行事。
另外两项念能力是“任我摆布”和“改头换面”。
仪式完成后，长发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狡黠的笑容。当然，这时候没有人可以发现。
顺利的话，他会因为厌恶萨摩多市随便什么样的环境而逃离。
就算能够忍受并救出加布，他也会陆续承受折磨，直到变成一位唾弃全世界的冷血杀手……
“易容完成了。”伊尔迷恢复了一下表情，说道。
睁开眼睛的瞬间，米洛伊就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分辨各种不同事物的，不至于完全看不清。
就好像一台低像素的照相机，单个事物的边缘总会一些相同颜色的马赛克小点。
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一点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作品满意亦或不满意的眼神。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放在眼前，连忙看去……
镜中的自己双腮凹陷到了极点，衬托著颧骨格外高挺。挤压导致嘴巴的张合幅度变得很小，相对应嗓音也会有一定影响吧。
眼皮耷拉着，外部两侧还夸张地向上方提着，看上去既萎靡又有些狡诈。
隐约可见的瞳孔已经不复往日的黝黑光彩，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
脖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食管和气管的位置变得略微靠外，确实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既视感。
最大的改变非头发莫属。其他位置都是光秃秃的，唯有头部最顶端的地方密集地排列著一溜黑发，像极了不良少年的鸡冠头。
“真丑。”米洛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由自主地就从嘴巴说了出来。
尖细刻薄的声音，他本人也没有丝毫感觉到什么的不妥，如同天生如此。
这时，伊尔迷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
再次看到米洛伊的第一眼，还没经过大脑思考，虚灵音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反应。
前所未有之强烈，相比暗杀任务中的危机时刻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口的跳动忽快忽慢，上一秒被人紧紧地攥在手里无法动弹，下一秒就来到了马拉松赛场，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
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呼吸，从满脸通红，眼睛极速地眨动，一直到意识开始模糊才反应过来。
半晌过后，关心地话语才缓缓地说出了口。
“你还好吗？”
米洛伊全然没有宽慰她的心情，随意应付道:“还好，我们出发去附近城市吧，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
说著，他先行向树林外走去。
“对了，叫我特洛伊，这是潜伏时期的新名字，接下来你们都别喊错了。”
说话的同时，他并未转头，只是并拢的食指中指高高举起，前后摆动了几下。
……
轻浮的动作，尖细而自大的话语，搭配上夸张的鸡冠头。
跟在后面的虚灵音不禁疑惑，仿佛他的内心也经过了改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位少年。
脑袋微微晃动，她甩掉了脑中的杂念。不，也许是痛苦和急切才导致了他的不耐烦。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女管家的眼神无比坚定。就算现在的特洛伊真的不是他，米洛伊少爷一定会重新回来的……
（后面几章也许要虐主角了，我心里其实也是很不舍得。命运也许不会事事如心意，但肯定会让我们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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