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护府。
正带领一众捕快回府复命的刘大腰子偶然接到都护府的白板牙牌,声称青港城漕帮遭歹人灭门一案需要各护府协助捉拿案犯,不可让歹徒逃脱。
“艹!这漕帮的败类终于玩完了,哈哈!”
“额,刘头,那我们要不要立刻去城门贴告示啊。”
一想到这赫赫有名的王八混蛋死翘翘了,刘头儿倒是挺高兴的,不过案子还是得办,堰城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府,可不敢违抗都护府的命令,“唔,让我看看画像上画了个啥子?”
只见案桌上放一张白底黑字的告示,刻有都护府的牙牌印章,可见沛都那边有大人物关注,做不了假,可这画上的人......
“噗嗤!”
“哈哈哈,这画上的是人是鬼啊?哈哈!”
刘头儿也抽了抽嘴角,一脸便秘的表情,“这画的什么鬼玩意儿,确定不是墨盒打翻了?!”
只见一团乌黑乌黑的墨汁铺满四分之三,满脸黑黢黢只露有三点白线,两条眼线和一条白色唇线,这特么是个无脸男吧......
刘头儿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这好像不是找不找的问题,而是找不着啊!普天之下上哪儿找这么一个相貌丑陋的无脸男去?等等!这相貌......这容貌!好像在哪里见过?
恍惚间,一道很不起眼的身影划过他的记忆层,渐渐浮出水面。难道是“他”?那个白家的跟班奇丑无比,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相似,身高、体型和肤色都错不了,不过画像实在是太模糊了,无法判断其神韵啊。
无名无姓这事...他还是交给别人吧。
刘头儿瞥到案桌上的空白信笺,眼珠子一转,咳咳沉声道:“你们几个将这画像依次贴到各街巷去,另外,小六!”
“在!”一个年级轻轻、稚气未退的小家伙从人群中跳出来,跃跃上前。
刘头儿一手攥着不知何处捡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白板牙牌,神色不明的对小捕头缓道:“小六,将这封信笺带去青港城护府,亲自交到都护大人手中,快去吧!”
“好嘞!我这就去!”小六儿接到信笺一眨眼便奔走了。
“再派四队捕快去街上给老子守着,若是看到了昨日在绍兴楼的两名可疑男子记得不要打草惊蛇,回来向我通报!”
“是!刘头!”
……
寂静的护城河旁,两道修长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萧潇很快将所有的鱼魂交给了地府的鬼差。
只是不知怎的,不仅孟婆姑姑不当值,就连崔判官也出门了,像约好了似的,奇怪。
“小小姐,你看城门快要关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咦,为什么城门又拥堵了?都在看什么呢?”
萧潇走到城门底下,却发现前方不断的有人交头接耳,碎碎念,指着城门上贴着的告示戏谑而笑。
“渍渍,这天底下怎会有长的如此奇特的怪人?”
“是啊,这长的也太丑了!吓死人了。”
“嘶!”
“不是真的吧,要是真有人长这样子,我就……”
“妈呀!妈呀吓死我了!鬼…鬼啊!!”
“……呵呵。”萧潇冷冷的盯着眼前惊恐万状的小贩,眉关一蹙,侧目瞧向城门口的告示。
“啊哈?!”萧潇震惊的看向那张巨大的画像,白底黑字清晰醒目,
“黑人无名氏于帝启九年阴月三十日月,亥时,青港城蒙氏一族惨遭灭门,都护府特通发此令,以捉拿案犯!”
落款——沛都都护府。
萧潇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眼皮直跳,头顶冒着青烟,仿佛下一秒便会升天!
“此事于我这处,还真是字字珠玑、辞辞真心,真心实意的官匪勾结啊!!”
萧潇手持长剑,阴气逼人,念念有词道:“很好!呵!竹青寺,昙献!沛都都护府!来的正好!”
“小小姐,官兵快来了,我们要不要……”
“没功夫和他们参和,不过既然被官府盯上了,就正好将那个昙献给引过来!怎么他看起来似乎是比我们还要着急?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只等官府通知他就行了。”
萧潇所猜不假,接到信笺的昙献喜极而泣!连忙快马加鞭赶来,路上累死了三匹马,至少还需要一日多。
“那我们就只能先露宿街头了,我去找个地方歇息。”
苦头驴虽然性子冷冷的,但是心很细腻,话虽不多,但唇角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平和,却不像萧潇这张重度面瘫脸,长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眉飞舌舞,可惜,不管神情如何变化都似在冷笑抽搐……
萧潇眼神一扫而过,所有围观看戏的人双双打了个寒颤,不敢靠近,只敢在心底小声嘟囔,默默地目送二人大摇大摆离去。
晚到一步的刘头儿也没有去派人追,只是远远的叫人盯着放哨,不能让人离开堰城的范围。这算是既无功也无过。
肖潇和苦头驴尚未走远,正是肚皮咕咕作响,体力不支之时,两人寻到一处不大的荒丘密林,距离郾城不过十公里的脚程。
“先打些野味作晚餐罢,这野地里的野鸡模样看着不错~”肖潇咽下唾液,看到一只田鸡都能兴奋的流哈喇子,“苦头驴,到了你显身手的时候了!”
苦头驴足尖点地,行出数丈,在冥冥黑夜中却能来去自如,很快便捉到了两只野鸡,捆住双脚扔到了地上。
行风穿林,又摸了三五鸟蛋和四只野鸽,速度之快,不及眨眼,肖潇看的正愣神,苦头驴已经拎着所有的战利品回来了。
肖潇见状,掌声雷动,连连喝彩,今晚可真是有口福了!换做肖潇也无法轻而易举的捉住那活蹦乱跳的野鸽。
苦头驴扑了扑身子上的树叶,无奈的摇了摇头,寻了一处风小的狭隘,将大量干草铺在地上,架起火堆,从纳戒里竟取出一口斑驳的铁锅。
“天!苦头驴!你这么会吃啊,真是太幸福了!”
“咯噔!”苦头驴手边的动作微微一顿,脸庞微微下垂,一股莫名的羞涩涌上心头,但见指尖动作不停,飞快的架起锅,烟气缭绕。
不一会儿,刺啦刺啦的烤鸡和烤鸽子已经逐见焦黄,扑面而来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肖潇眼巴巴的望着烤鸡,乌眸放空,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人、一鸡。
“好了。”
肖潇激动的接过,“谢谢~”,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口咬下,带着微微焦黑的脆皮,外酥里嫩,来不及细想,狼吞虎咽,顷刻间便消灭了一半。
一只野鸡,一口蛋花汤,最后再来两只野鸽收尾,简直是极大的享受!
苦头驴微微注视着肖潇的侧颊,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心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