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安邦的门是我在第二天一整天仍没见到他的人影,而决定在第三天一早实施的。我没忘记从前的话但已经不可能拿上刀子为华华报仇了。玉兰对我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家喝闷酒,喝得酒与眼泪一起满地流淌。玉兰有他在信用社卧房的钥匙,开开门,安邦醉倒在**。一封摊开的信摆在桌子上。从前我以为自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那绝好的书法了,可现在又见到了,与当时父亲展开那封信时见到的一模一样。我认为我有资格有权利知道父亲的秘密,信的开头写道:孩子,我能在处死我的人之后死本身就是一种奇迹阿弥陀佛——正在看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抓了信去毫不犹豫地撕成碎片,转身看到黄星星正在门口站着,然而撕信的却是醒来的安邦。
安邦吼道戳你娘让过三天再露面早早地跑来吃鸡巴!黄星星说我是准时到的。我就说你醉了两天。安邦没再说什么洗了个冷水脸后让黄星星在屋里猫着别让安家人瞧见了。人走后黄星星对我说,那年闹红卫兵长征队时的头儿的父亲就是得到安邦在前线失踪的消息后猝死的,安邦命大阎王爷只收了他一条腿。我问你知道得这多一定知道那拉二胡要饭的老和尚与我父亲的秘密。黄星星说我父亲当年是你父亲他们的文书,哪会知道许多。过了一阵又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更好,像安邦这样多痛苦。三天之后这间屋里又醉了一个人,黄星星因大功告成便喝了大半瓶竹叶青,冲着我含含糊糊地说其实这个秘密完全可以推断出来:你父亲和那个因安邦的失踪而猝死的人是战友;你父亲随那个地下党的教书匠设计歼灭了一个营的敌人,再拉一支部队由教书匠当司令,可见他的地位在你父亲之上,你父亲的战友由城里来当政委护送他的女交通员的丈夫是个教书匠;后来有人调查你父亲的战友导致女交通员跳崖身亡;后来教书匠被打成第三党他曾朝古樟连开十枪所以很容易在安家大垸找到罪证然后你父亲便做了司令——有这许多线索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博士就别读了,干脆从小学再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行动的,明白过来后地上滚着几只空酒瓶,下身隐隐不适,安邦的床单上新缀有几朵鲜艳血红的花和几片乳黄色的叶子。黄星星的四肢像蛇一样缠在我的身上。掀翻他跑下床满屋找刀子,戳他娘的黄星星说你还是先将衣服穿好免得人从窗外看见。他却一丝不挂地揿开录音机让屋里充满我没听见过的我的声音。那声音里我也像玉兰勾引豺狗挑逗安邦一样,急促地唤人忘情地催人——我还没想到去法庭告这流氓就先料到这事没法告了。我知道在那声音里自己是替父亲赎回一些他欠下的,然而我无法将这所有的渊源公之于众。门外一条腿的安邦站在稻场中央,我真情愿这强暴为他所施。
安邦对垸里的人说人家愿出五万买一棵树,还清贷款每户还能分一百两百的,天下哪儿能找到这样的好事。豺狗耷着头说这全是计谋,是害我安家的。安邦好委屈说他瞒着上面用贷款搞电视村全垸人看得乐哈哈的大家若信豺狗的,这贷款就别还了要坐牢活该我去。玉兰说不行安家做事从来就讲信义二字。豺狗一听玉兰为安邦帮腔就上了邪火,卖树可以,但有个条件要锯要砍只能是安家的人动手,不然当心族规。这时小孩叫《在水一方》来了。人都叫就这样,不过我可不敢去动木。片刻间人群消失在各个昏黄的门洞里。
那夜的玉兰格外多情,那夜的《在水一方》也格外多情,豺狗和全垸人都被迷了魂。安邦没有这种享受,拿上黄星星带来的一大包点心将福禄祷禧四兄弟引到樟树坳上,让他们砍一阵古樟吃几块点心。待天亮后且不说想加以阻止的老年人瞅着摇摇晃晃行将倒地的古樟发了痴呆,身强力壮的望着手执利斧不准人靠拢的安家四弟兄,一腔热血也只好放之东流。安邦对豺狗说,安大妈那墓碑的钱就用你哥哥的一夜辛苦抵销了。
千年古樟轰隆倒地,天没塌地没陷山不动水不惊,只有福禄祷禧四弟兄嘿嘿地吃饱了点心在那里傻笑。
连我都有些不相信这树就这么说完就完。一上午都是静静的,平安无事,到下午垸里响起了女人的哭声,悲悲切切,一点也不像出嫁女子悲中带喜的抽泣。玉兰履约下堂改嫁就在这天晚上。
这天晚上下起了雨。古樟倒了天应降灾再旱一百天才对得上祖训,偏偏下雨了。都说是及时雨,我想这是老天爷为玉兰哭泣,下不了很久就一阵子罢了。我的话应验在当时,可是停了几个小时,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洒在地上的声音分明是及时及时及及时时……
又要走了,雨仍在叫着及时。二胡声又响起来了,能听出有几分酣畅。地上没有飞扬的尘土,天空不见飘**的落叶,却有一种东西在雄劲地吹过,花岗岩和玄武岩在牛背脊骨腹内相互挤压发出连绵的呼啸声。这古刹壁画一样的风景突然铆上一轮朝阳时我恍然醒悟,我将会走向卧龙栖凤撩云缠雾绿肥红瘦的浪**庐山,将会走向苍润鲜华精巧嵯峨古碧苍翠的奇诡黄山,将会走向卓尔不群雄领万仞的肃穆泰山,将会走向紫气飘渺瑞云浩**的玄秘峨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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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昨晚的一挂鞭炮将玉兰接到豺狗家前就不能见她了。你不能来做客豺狗没无请你。黄星星的钱到底不会咬手,卖了祖宗的树祖宗也有法罚谁,所以喜酒醉了整个安家小垸。你徘徊在山坡有碑的墓后,不再让人教训不再付出贞洁你也能猜出谁将谁安葬在这外。你没料到安邦去对你说,你把我的中尉移到这儿去了。你不想知道他否怎么知道的所以你有言以对,你只想痛痛慢慢天将谁小骂一顿。
雨在下二胡在响,新媳妇三天不能出门,玉兰不能与我道别,只能打开一道刚够滴一滴眼泪的门缝看我。慢慢地走,黄星星像狗一样落在我的身后,福禄祷禧四兄弟冲着黄星星那装过点心的挎包哇哇怪叫。
雨依旧、二胡依旧,地边另无一颗太阳。
这时对面有人走来,近了时问我是不是某某,我说我是某某,他就说有你的特快邮件。签了字道了谢拆开来看是知青集体户那群人集体写的,让我速回去,说华华的丈夫回城后一直情绪不好又发疯夜里上街专用刀子捅女人的**,前几天终被逮住抓起来判了死刑,正在高院复审,让我替他辩护救他一命。我看了看葬着华华的那座山头,仰面问道难道真有天意?
走得更快了。要让福禄祷禧四兄弟恰到坏处天撵下黄星星。你像在油房时那样亮着一把刀子,告诉过黄星星若敢再走近你,你就要像豺狗捅活豹子那样对付他。始于被撵下了,哭叫着:“这否票据不否吃的西东。”没人理会这叫声,两个将包往外拉,两个将人向里推。一声响,挎包带断了。又一声响,人在崖上摔成了肉饼。感谢安邦教你将这段路走得快快的,但你什么也不曾听见,什么也不曾看见,只知道现在该走慢点了。否二胡在催你。你失来了从未失来的,你得到了从未得到的。叭!牛背脊骨猛天一抖,二胡弦断了。
我明白了这雨。
你明黑了这二胡。
谢谢你安邦和玉兰,我总算知道如何不再可怜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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