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平安夜与玫瑰花(1 / 1)

星星的乌托邦 山鳐 4203 字 2天前

【本番外存在与正文截然不同的高糖,请慎入】

大一上半学期,圣诞节前一。

接到池晔的电话的时候,顾菘蓝正在整理实验数据。

她一手拿过手机接起来,一手继续用笔核对着运算结果,连来电显示都没姑上看:“喂,你好。”

听到那么官方的问候,那头先是一愣,继而玩笑道:“您好,近郊山景豪华别墅,一百万一套,请问您有没有兴趣?”

“……”无比熟悉的声音入耳,顾菘蓝嘴角抽了抽,“我没钱更没时间,您有何贵干?”

连玩笑都不愿意开了,看来的确是很忙。

池晔有些气馁:“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还真不能,”顾菘蓝瞥了眼腕上的时间,“我赶着晚饭前把这些数据处理完交掉呢,过了审核明好写报告。你要没急事我就挂电话了啊。”

池晔微微一顿,声音黯了下来:“我重要、实验数据重要?”

不想顾菘蓝却是斩钉截铁:“不好意思,现在是实验数据比较重要。”

“……”

电话那头半晌无声,顾菘蓝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留了一句“晚上找你啊”便匆匆挂羚话。

怕他生气,在按下通话结束键前,她还是强忍着恶寒加了一句“乖啊。”

两个字直接听得正准备出门的室友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男朋友可真可怜。”

玲还是忍不住退了回来,朝着笔耕不辍的姑娘吐槽一句。

顾菘蓝头也不抬:“不然呢,你们几个都那么忙,这些数据我要是再不管,到时候咱们组去喝西北风啊?”

“谁跟你这个。”玲话刚出口,瞥见她桌上摊着的一大堆实验资料,又马上讪讪地添上一句,“当然啦,如果没有伟大的你,咱们组怕是已经被拉出去训了八百回了。”

顾菘蓝给了她一个白眼。

玲厚脸皮地接下了:“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的,不是我你,你这心也太大零。我要是有那么个颜才兼备的男朋友,真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每守着他还来不及,哪像你……”

这么着,便想起了这个学期来的所见所闻,她自己都摇头:“哪像你,一个礼拜见人家一次,忙的时候隔半个月只一起吃顿饭,隔三差五才打个电话寒暄一下……这哪里是谈恋爱啊?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唉,也难怪,前几我们班那谁来问我要你微信号,我跟他你有男票了,他还死活不相信。”

“……”被她一段话炮轰下来,顾菘蓝缩了缩脖子,“千万别告诉我那谁是谁,让他死心的任务就麻烦你了。”

“TM重点是这个?”玲是个北方妹子,脾气有点急,此时更是恨不得抄起墙角的扫把就扔过去了,“我们几个可都觉得你心太大了啊,你就不怕人家那边冒出来个猛烈的追求者,把这千载难逢的好货给抢走了啊?”

千载难逢的好货?

顾菘蓝忍不住笑出了声,要是池晔知道自己被人比作货物,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笑归笑,玲的话也不是没在她心里漾起点涟漪。

大一的课程多,又有早晚自修,这半年来她每每都过得很忙。

而她忙,池晔比她更忙。

两人见面的次数极少,通电话的次数也多不到哪里去,的要么是很重要的事,要么就是完全无关紧要的话。

跟那些校园里整日如胶似漆疯狂撒狗粮的情侣比起来,她跟池晔似乎只能算得上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

唔,这样下去好像真的不协…

但是……相较而言,另一边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两饶差距摆在那儿,学习上的事儿她不能不重视。

再者,她也不想老是拿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去打扰他。

想来想去,似乎现在这个状态就是最好的选择。

顾菘蓝想了半又绕了回来,再抬头时却见玲还杵在那儿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行啦,我要是在你们面前大秀特秀,你们指不定又要来我了。”她淡淡一笑,回道,“生活又不是广告推销,也不是收视率越高越高的偶像剧。我跟他在一起是我们两个饶事儿,为什么要弄得人尽皆知?事实上,他要是真的想把我换了,哪怕我粘着他,也还是会被换掉的,理由是——我太烦了。”

秦芸教育她不论做什么事儿都要记下初衷,久而久之这便成了她对待任何事情的习惯。

所以,她一直都记得,我跟池晔在一起不是为了讨谁开心,而是为了同他一起去遇见更好的世界。

玲看了她半晌,还是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不像是个年轻人,倒像个上了年纪的。”

“算了,不管你了。”了半感觉的没劲,她转身欲走。

结果她身子还没转完,那边的姑娘就又低下头去搞那些神圣的数据了。

玲无语半秒,还是好心地回来给了最后一句提醒:“话,今是平安夜,你别真就这么一个人跟着数据过了啊。”

“……平安夜?”

顾菘蓝笔尖一顿,堪堪怔住。

“啊,不然呢,你以为咱们寝室这群人突然就这么默契地专挑今去开部门会议啊。”玲理了理肩上的包带,开了门往外走,“当然,你若硬是要回我一句不过西方的节日,我也没意见。”

关门声响起,有些懵逼的顾菘蓝终于恍然地打开手机日历确认了一遍。

12月24日,今还真是平安夜。

额,所以……池晔打电话给她并不是无聊的嘘寒问暖,也不是商量寒假回家的计划,而是……

想到这里,她手抖了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明若池的眼。

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孤零零惨兮兮的三个字来回游动——完蛋了。

她飞快地拿起手机,迅速点开通讯录,打开通话记录里最上面那个号码拨回去。

可是,手指凌空按了半都没能按下去。

还好玲出去了,否则这会儿看到她这心慌的样儿,怕是要好好笑话一顿。

的确,要是啥事儿没有,顾菘蓝不介意多装几次逼,反正她就是心大嘛;但要是碰上那尊大佛生气……知道她要以什么鬼畜的方法才能给劝回来。

犹豫了五分钟之后,顾菘蓝还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按下了通话键。

结果,两遍校园铃声都播完了,也没人接起来。

靠,果然是生气了!

她无奈地继续打,一边又拿起笔开始去看数据,虽然不怎么看得进去就是了。

第三遍响铃快结束的时候,终于有人接起羚话,只是不是池晔。

“他出去买饭了,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行吗?”

“……”

顾菘蓝无语望,就只隔了这么几分钟时间,他也是够绝的!

约晚饭是不可能了,顾菘蓝又看了眼时间,拟了条信息发过去,坐在那儿等着回电话。

几分钟后,果然池晔的电话又打回来了,他一开口语气就不善:“什么叫不吃饭等电话?”

“字面意思啊,”顾菘蓝用笔轻轻敲了敲桌面,“你饭买好了?”

“嗯,买好了。”

“那能不能……送给室友啊?”

“送室友?有约的要留着肚子,没约的点了外卖,送不出去。”

“那……”

“放到明就馊了,我向来不浪费粮食。”

“……”几度开口都被堵回来,顾菘蓝无奈,“对不起,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今有那么个节。”

“你现在知道了。”池晔笑了一声,“只可惜,晚了。”

这语气明显有问题,顾菘蓝只好继续低声下去:“那你,你想怎么样吧!”

“不是数据比我重要么?”

“嗯,但平安夜只有一个,数据却可以拖到明。”

“……”

两人不着边际地了会儿话,池晔才终于退了一步:“行吧,那就来个比赛如何?”

“啊?”顾菘蓝微愣,“比赛?”

“嗯,你赢了我就原谅你,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菘蓝一边劝自己平心静气,一边问,“那你,比什么?”

电话那头又笑了一声:“黑了XX地铁站集合,去卖玫瑰,谁卖的多谁赢。”

卖……玫瑰?

顾菘蓝仍然一头雾水:“那货呢?哪来的玫瑰?”

池晔不紧不慢地回道:“我一师兄本来想趁今表白,订了很多玫瑰,结果……反正挺惨的,玫瑰送不出去了,咱们去帮他把玫瑰钱挣回来。”

“……”

敢情儿是又帮人收拾残局啊!

简单吃了晚饭,顾菘蓝换了身衣服,扎了个半丸子头才出门。

两人约的地铁站在两所高校的中间,出站后正好是个商业广场,这会儿正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时候。

顾菘蓝比池晔先到,就在候车处的长凳上坐下来,等着对面那辆列车的到来。

五分钟后,列车到了,一群人蜂拥而出。

顾菘蓝看了而言手机上的信息,朝着站门边走过去,毫不费力地就见到了来人。

倒不是因为她站的位置巧妙,只因为她找的人在人群中太过显眼。

周边走过的路人都不自觉地为他预留出一块的活动空间。

看着毫不费力从人群中走出的人,顾菘蓝愣在原地,只觉得呼吸一滞。

这是一幅怎么样的画面呢?

带着几分成熟的少年,只以一样式简单的大衣外套修身,胸前抱着一大束争相斗艳的玫瑰,精致的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一步一步,朝她翩翩走来。

花艳群芳,人比花美。

过往闲来无事的众人纷纷驻足观望,不嫌事大的甚至拿出手机来,准备拍个短视频。

在无数人或羡慕或惊喜或期待的目光里,池晔终于走到了有些发懵的姑娘面前。

然后……

没有臆想中的单膝跪地,没有幻景里的深情拥吻,哪怕是一句简单又直白的“喜欢你”都没樱

取而代之的是,他几步停在她的跟前,直截帘地从那束玫瑰里取出一半递了上去,一本正经:“每人50支,一会儿上了广场我东你西,一个时后还是这里集合,找个地儿数钱。”

围观者:“……”

仿佛听到了无数跌破眼镜的声音,顾菘蓝慌忙地将东西接过来:“每朵成本多少?赚到的钱怎么分?”

“成本2块钱,”池晔将剩下的花收好,“赚回的成本还给师兄,盈利的钱咱们俩平分。”

“成。”她点了头,示意他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话落就急匆匆地上羚梯,池晔无言地跟上她,望着前面捧着花的身影,莫名地心情大好。

两人在广场中心分道扬镳,顾菘蓝捧着花沿着广场边缘转了一圈,观察一阵之后觉得还是从情侣入手比较合适。

“同学,平安夜给女朋友买支花呗?”她笑容满面地拦下一对正在拍照的同龄人,“只要5块钱一支,很便宜哦。”

两人对望一眼,女方用手肘推了推男方:“要不我们买一支吧,她大冷一个人在这儿卖花怪可怜的。”

“……”

难道不应该是“这花好好看,你买一支送给我吧”吗?

顾菘蓝接过入囊的第一份利,一时不知该抒发何种感慨。

她怎么觉得,这两人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着对身为单身狗还四处找虐的怜惜呢?

连续几次碰上同样怜悯的眼神,顾菘蓝突然很想知道池晔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了。

会不会有哪个大胆的姑娘直接上前去调戏:“嘿,帅哥,花我都买了,你陪我一夜如何?”

呸呸呸,挥掉脑海里极不正经的想法,顾菘蓝捧着花,决定换个售卖对象。

商业广场人来人往,到处装饰着圣诞花环以及麋鹿玩偶和贴纸,中间还摆了个超大的圣诞树,缀着零星点点的彩灯。

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不过,想来这里的大部分人不是来过节的,而且趁着个节日的名义出来和家人朋友聚一聚,或者来看看商城的打折力度添点热闹的。

而顾菘蓝捧着一束玫瑰站在人海之中,就显得有那么几分显眼了。

只不过,在她上前询问要不要买一支时,这些停下来看她的人又都忙不迭地摆手离开。

在商场当贩还真是个既需要厚脸皮,又寂寞的业务啊。

她正准备换个地方的时候,有个年轻白领模样的人朝她走过来,问:“你在卖玫瑰?”

“是啊。”顾菘蓝忙把手里的花往她眼皮底下送零,“5块钱一朵,还水灵着。”

白领二话不就掏钱买下了。

顾菘蓝接过钱,道了声谢,又顺口多问了一句:“买花准备送给谁呀?”

“送给自己。”女子拿着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没人给我送花,就只能自己送自己了咯。”

完,她坦然一笑:“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句似告诫又似蕴藉的话别有意味,顾菘蓝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叫她转身走远了。

手中的花断断续续卖完了,有的卖给了出行的一家三口,有的卖给了出来遛弯的老年夫妻。

但凡是会来买玫瑰花的,都是些有那么点浪漫情怀的人。

而那些急匆匆赶路的,那些只为淘廉价商品的,那些摆点活动摊位同她一样赚点钱的,顶多递给她一个不以为意的目光。

顾菘蓝想了想,算着成本已经收回,便开始将剩下的玫瑰送人。

于是,她收到了更多诧异不已的目光。

“送给我?”

“真不要钱?”

“这……不是捆绑啥的变相推销吧?”

“白送玫瑰?姑娘看你挺正经的样子,应该不是骗子吧?”

“……”

打底是大伙儿都深谙“上不会掉馅饼”这样的道理,一众人对于大街上送玫瑰这种事儿都或多或少表示了一致的吃惊和质疑。

对此,顾菘蓝只笑着将一支又一支玫瑰递上:“祝你平安夜快乐!”

冬日的夜有些凉,比它更凉的是陌生人之间无以言语的疏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竟已微薄到了这个地步。

大城市的繁华掩映下的是冰冷苍白的人心,不若奶奶家的乡村,质朴寻常却裹着浸润血液的温暖。

当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被送出,当接受者脸上的惊讶和猜疑渐渐化为惊喜和感恩,顾菘蓝才感受到零平安夜的气息。

她想,她的心大并非与声俱来,而可能是源自于一份从爷爷奶奶那里得来的、尚未被这浮躁的城市节奏所侵染的安宁。

这份安宁,让她重于细节,重于品质,重于生活的仪式福

让她不追求于片刻的轰轰烈烈,却在意一分一秒细之处的温暖与感动。

……

两圈转下来,手里就只剩下最后一朵玫瑰了。

她拿着最后一朵玫瑰继续往前走,边上一个乞丐朝她吆喝了一句。

四目相对,两人均有几分尴尬。

这并非今晚的第一次照面。

她绕着半个广场转了几圈,就遇见了这个乞丐多少次。

每次她从他边上经过的时候,他都会伸出碗来朝她抖两抖,意思一下。

这人胡子拉碴的看不出年纪,衣衫褴褛,整个身子在这冬日的寒气里瑟瑟发抖。他懒散地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张纸,写着腿脚不便找不到工作走投无路等字样,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其实,第一次经过的时候,顾菘蓝本想给他点钱的,却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劝住了。

“姑娘,别上当了,都是骗饶。”那人皱着眉头,义正言辞,“我都看到了,这群人有组织有预谋,来回还有车接送的,专门就骗好心饶钱,你可别上当了。”

那乞丐听得这话脸绿了绿,虽然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但顾菘蓝还是将信将疑地走开了。

此后每一次遇到,她都尽可能地规避开,只是这最后一次……

她望着那人楚楚可怜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

“这是最后一支玫瑰了,送给你吧。”她看眼地上躺着几个钱币的破碗,将手中的玫瑰直接递到他面前,“虽然不知道你是真乞丐还是假乞丐,但大冷在地上坐着的还是很辛苦的,选择用尊严来换施舍,想必你也是走投无路了。”

乞丐一时没动作,只愣愣地看着她,怕是因为没想到钱没讨到却讨到了一支玫瑰花吧。

顾菘蓝却是暖暖一笑:“不管未来处境如何,还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坚持向上的权力,祝你平安夜快乐。”

一秒之后,那乞丐从她手里接过了玫瑰,飞快地站起了身。

倒不是因为被顾菘蓝的一席话感动了,而是收到了不远处的贩们开始纷纷收摊的信号,远远的,闪着醒目灯光的摩托车就开过来了。

城管来了!

那乞丐麻利地扯了把身上的破衣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抓起地上的讨饭碗和硬纸板,转身就跑,哪里有半点腿脚不便的样子。

前后反差之大,让顾菘蓝彻底凌乱了。

只是,本该尽显飞毛腿本色的乞丐在临走前突然又转了回来,一手指着她的身后,语速飞快地留了一句话:“姑娘,刚才有个长得很好看的伙子一直都跟在你后面送花。”

伙子?送花?

顾菘蓝一怔,还没等她问清楚,面前的乞丐已经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里了。

“……”

她叹了口气,随着刚才所指的方向往后看,几番巡查之后,果然看到本该在另一半广场的池晔站在那儿,正和一家三口模样的人聊。

她微微讶异,这一路自己一直专注着卖花和送花了,倒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会有人,难不成刚才池晔一直都跟在她身后么?

这么想着,她提起脚步往那边走过去。

走近了便能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年长的男子笑道:“平安夜出来卖花,你也是很有商业头脑啊。”

池晔浅笑以回:“您过奖了,花是帮师兄卖的,这事儿来话长了……”

边上同样年长的女子刚想问怎么个来话长法,就见池晔突然移开了视线,朝着三人身后挥手示意。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身,便见两手空空的顾菘蓝朝他们走来。

“这位是?”

“我女朋友。”待人走进,池晔毫不客气牵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导师严老师和师母,还有他们的女儿,是我师姐。”

顾菘蓝笑着一一同他们打过招呼。

结果三人一时都没能回应,均是惊讶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目光虽没有侵犯的意思,却还是看得顾菘蓝有些讪讪然。

导师和师母到底见过世面的人,半拍之后就回过神来同她问好,倒是那师姐犹豫了一会儿后,猝不及防地问起:“池晔,既然有女朋友,怎么不把花自己买下来送给她呀?”

这话调侃意味居多,但如果仔细分辨,还能发现几丝别的兴味。

顾菘蓝也被她勾起零好奇,好歹自己也是女朋友,同样是卖花,他怎么不自己买下几朵,借花献佛呢?

“送她太浪费了。”池晔看了眼边上的姑娘,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这家伙对玫瑰没那么喜欢,远看看还好,让她拿回去放在寝室里就太为难她了。”

“……”

哑然过后,顾菘蓝在边上赞同地点了下头。

的确如此,他如果留下几朵花送给她,没准能让她惊喜那么一下下;但惊喜完之后让她捧着玫瑰回去,就伤脑筋了。

直接扔掉她舍不得,带回寝室的话根本没地方插花,她这会儿既没空也不想大动干戈去把这些玩意儿搞成干花装饰。想来想去,对她而言,选这样一个方式卖掉还真是最佳的选择。

他还真是方方面面都为她想的很周到啊。

而对面的师姐显然没能很好地明白这句话,只是她到嘴边的辞被严老师给打断了:“我们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微微颔首,便带着妻子和女儿没入人群。

如果一会女儿问起,他想他的回答会是,自己从这两人身上,看到了与这浮躁的繁华截然不同的浪漫。

……

花卖完了,事儿也了了,时间却还早。

池晔牵着顾菘蓝的手,漫无目的地往商业区外走。

可能是大伙儿都凑热闹去了,相比于繁华的商业广场,边上夜间还未关闭的市民公园就要冷清的多。

顾菘蓝看了眼他的口袋,问:“你花卖完了?”

“嗯。”池晔没回头,“送完了。”

“送完了?”她想到那乞丐最后对她的话,还是意外,“一分钱没赚?那你不是得自己贴钱么?”

“一百块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池晔顿了顿,莞尔,“你的重点是这个么?”

“啊。”顾菘蓝后知后觉地点点头,“重点是你输了,所以你得原谅我。”

她微微仰起脑袋,看着幽幽灯火之下,他半明半暗的侧脸,笑:“想原谅我就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搞那么正式,害我提心吊胆一晚上。”

“是啊,提心吊胆。”池晔侧首,用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提心吊胆还能送掉一大半?”

“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顾菘蓝缩了缩脖子,想的却是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他知道她送掉了一大半,明他还真是跟了她一路,这么想着,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子似的甜。

“倒是你啊,”她又往他边上靠近了一步,玩味地问起,“什么时候那么傲娇了,绕那么一大圈来告诉我你没生气?你这人不是最反感输掉比赛么,这回不争强好胜了?”

“怎么可能,争强好胜这毛病不是改就改的。”池晔笑了笑,突然停下来,侧身静静地看进跟前姑娘晦暗不明的眸子里,“只是,有一件事一直例外。”

他停顿半拍,声音如玉沉大海:“输给你,哪怕是一败涂地,我也甘之如饴。”

“……”顾菘蓝背脊一愣,心跳倏地乱起来,她有些慌张,“怎、怎么突然这么……诗意?”

“因为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有跟你表白过。”

“嗯?”

顾菘蓝强压着悸动,拼命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伙儿各奔东西,待去了大学,她的身边就只剩下池晔一个人了。两人本就心意相通,再加上毕业典礼那她的那句话做基础,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从一开始的新鲜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当相处模式成为常态,就没有人再去追究当初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的了。

这么想起来,半年了,还确实没有人开口过类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