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着自己的每一秒的反应，用足够的耐心下了饵，看着她一点一点濒临失控的样子。
这是一场尚时沉主导的温柔讨伐，在不知不觉中，她丧失了主动权，只能抛下面子和好胜欲，在逐渐升温的空气里，沉浮，靡醉，她不知耻焦急得把自己烧成灰，又在尚时沉簇着火的眼眸里复燃。
天蒙蒙亮，隐隐的低泣散去。
青年躺了下来，侧脸注视着女人带着泪痕昏睡的脸。
拇指擦去她的泪痕，手指又颤抖得点了点她颈侧的咬痕。
缓缓地，尚时沉坐起身，看着虚空，眼底越来越冷，他穿上衣裤，低头给胡桑掖好被角，拿起手机轻轻关上房门。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拨通。
“风眼？你有什么事。”
“我需要那个身份。”尚时沉站在腥潮的晨雾里，背脊绷得笔直：“我想知道你们的决定。”
那边叹了口气：“风眼，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有把握能把暴露他们？”
雾气染湿他的眼，目光决绝“不是暴露，而是斩草除根。”
那边对他的答案像是很满意，呵呵笑了两声：“可以。但战损率你要控制好。”
尚时沉喉咙滚动两下，压着嗓子眼答了一个好，“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身份资料？”
“一周。”
一周。
他舌尖捻着这个词，深吸一口气，喉咙里蓄满了咸腥。
那边也静了两秒，声音极其严肃：“风眼，B计划是你提报的，你要对此次行动负责。不要让不可控因素影响全局。拿到身份后，你要处理好身边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挂断。
尚时沉眼里是化不开的阴沉。
老城的街边，清洁工挥舞扫帚，早点摊立起炉灶，平凡而朴素的一天在吆喝声中拉开帷幕。
尚时沉看着街边的油条热粥摊出神，那男的拉着油面随手放在大油锅里，那女的拿着大的筷子把发起的油条翻面，男的骂着房价，女人愁孩子学费。
他却有些妒恨动作默契、为生活琐事拌嘴的夫妻。
回到家，他把热粥倒进瓮锅里，温着。
卧室里，女人把被子瞪到一边，赤果果得像孩子一般缩成一团。
尚时沉眼底的湿冷散去了一些，他把她的被子盖好，低头亲吻女人的额头。
“胡一一，你会相信我吧。”他问她，更像自言自语。
女人却把他当绕梦的苍蝇，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又翻了个身，抱着被团睡去。
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背上的十字架上，他感同身受一般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
他打开电脑，通过他的木马程序进入罗氏的合同系统，把近一周的合约扫描件全部调出，两三分钟，一份签约代表为胡暖的合约就被他找到，并下载下来。
签约人氏胡暖，合同章上的名字是一家名叫KFD的外贸食品进口贸易总公司，合同标的是五年的咨询、年报、审计等...
他盯着屏幕，面色逐渐降到冰点。
下载的原合同被他拷贝到U盘，并同步销毁粉碎。
白色的屏幕在他的瞳孔里映出冰冷的光芒，他拖动鼠标，不断点击，KFD所有字样被修改成另一家贸易公司的名字。
假合同保存在桌面。
这一晃，时间过了两个小时，也不过是五点一刻。
屋外下起了小雨，劈里啪啦打在阳台雨搭上，显得室内更加寂静。
尚时沉看着桌面上的合同，如同现在也置身在雨水中，浑身湿冷。
他右手压了压眉心，起身不给自己再留考虑的时间回到了卧室，打开壁灯。
胡桑蹙着眉，整个人又蜷了蜷，用夜里撒娇的语气，呓语：“时哥...不..要了，让我睡...”
尚时沉站在床边，听到女人娇憨的语气，想到昨天她完全投入柔软的情景，猛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那抹犹豫隐去，他蹲下身，大手放在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
“胡桑...胡暖的合同，我调出来了。”
胡桑眼睛半张，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对不上焦距，直到耳边又重复了一次：“罗氏事务所的合同找到了...”
她怔怔得，抬手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尚时沉的脸。
“我不是做梦？”胡桑半撑着身子，眼里一亮：“昨天还说要等合同，没想到几个小时，合同就远程查到了？”
尚时沉抿着嘴，缓缓点下头。
胡桑想一骨碌爬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到了回去，“你昨天也太凶了”她对他皱皱鼻子，但又忍不住呵呵笑：“看在你那么能干的份儿上，原谅你。”
胡桑一语双关的逗他，以往他会红脸，可这次他却直直得望着自己。
她察觉到不对劲儿，定睛看了尚时沉：脸色发青，眼底疲惫，额角滚落黄豆大的汗珠子。
“尚时沉，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他心里一颤，避开她关心的眼神，默认。
胡桑撑起身子，一手捂着被子，一手摸摸尚时沉低垂的发顶，“我的时哥，辛苦啦。”
尚时沉肩膀一颤，猛地闭上了眼睛站起身：“我去给你盛豆汁，你别急。”
她没察觉出尚时沉的一样，心情因为案子又进展而雀跃。
胡桑喝了一口温热的热粥，看着尚时沉打开桌面上的合同。
“食品贸易公司？”胡桑嚼着油条一愣，“时哥，我查金市超市洗钱线时，也出现了几家食品贸易公司...贸易公司涉及境外业务，资金流水复杂，银行开户在境外，因此洗钱起来更加方便。如果这家公司和金市超市查出来的食品贸易公司有关联...”
尚时沉看着合同上的名字，低沉开口：“那就查查吧。”
“好嘞！”胡桑笑嘻嘻得站在他的身后，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自然而然地展露对他的亲昵：“你帮我搞这家贸易公司的资料，搞不好我还能牵出大鱼呢...”
"嗯。"尚时沉没有动，看着合同上公章上的红字犹如针扎，他轻声问：“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这家贸易公司的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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