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如对胡桑承诺的,忙碌再晚也会回联排别墅这边,有商业上的应酬也会将胡桑带在身边,更乐于在众人面前对她挺纵容。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宋殿的亲信也改口喊她“嫂子”。
同样是假扮情侣,比起三年前自己和汪春霞生硬的扮相,她和宋殿可谓“亲密至极”。
但回到别墅,她和宋殿各置一室,连擦枪走火的念头都没有。
这边的书房空空如也,宋殿也从不会带任何生意上的资料回来,更不会在这别墅区接一个和工作有关的电话。
要从宋殿身上挖到Fkd的消息并不容易,更何况她前科累累。
胡桑耐着性子,表现得乖巧沉静,像一个满足于现状的偷生人。
她和宋殿之间维持着这种默契,搁置一角,各怀心事,不越雷池。
偶尔能让他们打破平衡的,不是别人,而是肉肉。
汪阮是怕宋殿的,因此很多时候都是胡桑去对面陪她们。
可就在前两天,汪阮感冒,她生怕传染肉肉,只能咬牙让她把肉肉带到宋殿那边。
抱着肉肉进来时,宋殿正坐在沙发摆弄手机。
见到肉肉,他放下腿,眼镜一直盯着自己怀里的肉肉。
那眼神...怎么说,满满得,兴趣盎然。
而肉肉扭着屁股,大大的葡萄眼里满是好奇,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叭叭叭。
直接把宋殿和胡桑喊懵了。
“宋殿,肉肉瞎喊的...”
宋殿却直接把两只胳膊压在两腿膝盖上,弓着身子,拍了拍手,笑呵呵:“肉肉,爸爸抱。”
那是胡桑认识宋殿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肉肉甩着小短腿扭着屁股要下来,她也怔怔得把肉肉放在地板上。
肉肉长着胖胳膊,叭叭叭叭叭叭扑向宋殿怀里。
宋殿的表情有那么一瞬怔愣,而后笑得更开了。
他卡着肉肉的咯吱窝,一下子把肉肉举了起来。
肉肉咯咯咯笑着,宋殿仰头,神色完全是宠溺。
“肉肉,飞喽!”
“咯咯咯...叭叭,飞飞...”
胡桑这才知道,宋殿是喜欢小孩的。
很难想象,一个游走灰色地带的男人,圆滑得不漏真情的奸商,带着别人的孩子,能够露出毫无芥蒂、柔情满满的表情。
胡桑把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摘下围裙,紧了饭盒,伸头对客厅里的宋殿吆喝了一声:“宋殿,你再辛苦一下,我去趟隔壁。”
此刻的宋殿正跪在客厅婴儿爬爬垫上,认真地拼装着一人高的公主塑料城堡。
肉肉正抱着一块城堡塑料砖咿咿呀呀啃着。
她啧啧,真是服了肉肉降男能力,这三天,宋殿出了上午出去,下午几乎全陪着肉肉玩,肉肉可能真把宋殿当成了爸爸,娇滴滴的撒欢也有了新目标,亲妈和养母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刷开了隔壁的门,怎料昨天还好吃好睡的汪阮这会儿抽着纸巾抹眼泪,而且见到胡桑进来,她立刻背过身把眼泪抹干净。
“发生什么事了?”胡桑凝眉。
“......”她揉揉鼻子,低声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要我陪你去墓园,看看她吗?”
汪阮摇摇头,脑袋垂得很低:“她的骨灰撒进了古黄河里。现在黄河改道...”她苦笑,“现在,除了我,没人记着她。”
胡桑摸摸她的脑袋,不知道说些什么。
比如她,父亲跳楼后,胡爱国把父亲的骨灰带到哪儿,葬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而她母亲的骨灰被宋殿葬在了S市最偏远的公墓,她想着,她有一天一定要要把父亲的骨灰要回来,让父母合葬在一处。
“胡桑,之前走得匆忙,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我忘了拿...”
虽然她那天对小五妈不客气,但还是拜托了太子暗地里护着小五妈出了城,直到小五妈到了临市的乡下,太子的人才撤回来。
太子对园区的事态度是明确的,不趟浑水,更不多言,这个态度也暗示了小五死因绝非普通的交通事故。
警方那边的调查信息封锁得厉害,她从眼镜律师那拿到的消息是,小五案子已上报给市里。
这也说明,所里的警方查到重要线索,需要市局支援。
汪阮没有察觉胡桑的异样,她低着头低声说:“能麻烦宋先生的保镖陪我回去一趟吗?”
“不是不可以。”这个节骨眼回去,胡桑心里不安:“但是最好,还是等一段时间...”
汪阮点头,笑笑:“没事,东西在那...丢不了...你就当没听见,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多欠宋殿一个人情。”
胡桑又陪了汪阮说了会儿话,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
胡桑看了眼来电人,收了笑。
“宋殿在看肉肉,我先过去看看。晚上我带肉肉回来陪你住。”
“快去快去。宋大佬如果不开心把肉肉扔出去就糟了。”
胡桑出了门,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到别墅侧边的死角,这才拨回了电话。
“李姐。”胡桑抿着嘴喊了一声。
风声很大,但女人紧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胡桑,你是怎么知道FDK的项目有问题的?”
胡桑眯着眼,压低声音:“你看到FDK.多少资料?”
咧咧风声伴着李姐肃穆的语气一起传了过来:“一小部分。我不知道孙乾的胆子怎么变得...那么大。”
李姐,三年前实习时,她还是罗氏会计师事务所资深员工。
若不是当年她用一瓶香水识破李姐和孙经理的私情,她也不会和李姐有交集。
李姐对工作较真,对徒弟陆鹿负责,这样的人往往原则性很强,但在职场这种性格很吃亏。
“你在哪儿?”胡桑低声说,“周围没人吧。”
“没人。我在天台。”李姐声音发颤,“胡桑,为什么我真心对待的人,会变得面目全非。”
真心对待的人,面目全非。
脑海里闪过陈时的脸,胡桑闭上眼,低声轻笑:“可不是。”
她攒着拳头,指甲抠着手心生疼。
靠着墙,她嗤笑:“有的人,一起走着走着就没了。一年了,姐,你还没看开啊?”
说来可笑。
李姐藏着的爱情终于结了果。
孙乾得了胃癌,早期,但不敢声张,瞒着事务所,瞒着张姐,直到胡桑那次把孙乾不太好的消息告诉了李姐。
李姐那次救了他,孙经理切除了半个胃,修养了半年。
半年里,李姐帮他瞒着公司,帮他处理事务,精心照顾。
出了院,他对李姐求婚,两人领了证,隐婚。
可这场不知名的婚姻维持了1年,孙乾升了职,却和同组的陆鹿搞在了一起。
在小五的酒吧,胡桑见到了一边喝酒一边痛哭的张姐,也知道了她和孙经理的私事。
“他没得救了。”李姐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
胡桑立刻明白,李姐仅仅看到了一小部分的材料,如果是全貌...
时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割裂情感,可以挫掉一个人的棱角,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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