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里握着黑色的打火机，用中指和拇指捏着，食指拨动金属打火机边沿，火机在虎口又连续打个圈儿。
男人长腿一迈，高大的影子整个把她覆盖住。
火机撕拉打响。
胡桑侧过脑袋点燃嘴里的烟。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汲气，腮帮凹陷，杏眼眯着。
她靠回墙面，抬手把嘴里的烟拿下：“眼睛，和转打火机的动作。”
宋殿一愣，顺势把打火机放进口袋，语气里有些不自然：“还是你了解我。”他压低声音交代：“陈时野心太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得小心。”
胡桑眼尾挑了挑，对于宋殿话里多余的关心，“他想搞谁是他的事，只要他能帮我搞胡爱国，我愿意跟着他。”
宋殿一证，嘴边的苦笑尤为明显：“看来你跟他也并非无奈，而是想继续查你父亲的事。之前你沉寂三年，我真以为你会安生，谁知你又突然回S市找我。那时我就明白，苦口婆心，威逼利诱，都不会动摇你查案的决心。”
烟雾缭绕，胡桑仰着头，地声笑：“是啊，不瞒你，我这人就是死性不改，就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弄明白。”
“包括做好了与肉肉不相见的准备？”
提到肉肉，胡桑夹着烟的手指发颤，她蹙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吁出胀闷的烟气，舔了舔发苦的上唇，那个是字就咬在齿间，吐不出。
“你和陈时走之后，汪阮当天晚上来我这里接肉肉。”宋殿揉了揉眉心：“她可能也有预感，第二天联系不上你后，就抱着孩子堵我，一边哭一边骂，可乐的是，她每次骂人都不重样。”
胡桑手指微颤得拿下嘴里的烟，眼角发红。
“你走的第三天。肉肉生病了。”
胡桑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角泛红。
“孩子对母亲的离开是有反应的。”
宋殿默了默，和她一样后背靠墙，他手里的烟已经抽到底，他扯扯嘴角把烟屁股腻在一旁的烟筒中。
“汪阮自那天就不骂你了，她尽心尽力照顾着肉肉。”
烟向下燃烧，灼到指尖，胡桑一痛，缓缓回神，声音嘶哑：“辛苦她了。当初我选对了人。”
宋殿抿紧了嘴，晓得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陈时已经把胡桑拉入利益局。
比如就在昨日，陆劲生在X市的地皮出了事，原本等着鼎盛动工赚翻的陆劲生等来了环保机构的封锁公文，说是老化工厂曾排放、深埋重金属污染源于本地块，不建议居住开发。
这一招，直接锁喉，让陆劲生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更是连着鼎盛一起坑。
陆劲生托人托关系问原因，明白是陈时动的手。
陈家和陆家刚解婚约，陈时翻脸不认人直接让陆劲生吃闷亏，陆劲生当然怒气滔天，等问了原因，陆劲生直接甩了宋殿两个耳光：【又是胡桑！胡桑不是你的女人？陈时什么时候和她搞在一起？把陆灵儿带给我带来！】
陆劲生被陈时连摆两道，他凶狠的表情宋殿都尽收眼底。
宋殿叹口气，“你和陈时在一起，就是一场豪赌。他在S市根基不牢，动作又太频繁，在外人开来他深受陈德凯器重，但这种器重只会招灾，而你只不过是他打击陈加的工具之一而已。”
胡桑自嘲，“陈加和胡爱国有利益合作，陈时和陈加是对立状态，我和胡爱国之间是对立状态。比起之前你的站位不明，我更愿意在陈时身上下注。”
站位不明确实说得是他，宋殿眼底暗沉，呵呵笑了两声。
胡桑听到那两声低笑，嘲讽得跟着笑两声：“今天，能见到你，我也意外。没想到你也会和陈时合作。”
宋殿眯着眼，没有否认，他弹了弹烟蒂，轻嗤一声，直接承认：“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陆劲生早晚要除掉我，我不可能坐以待毙。送陈时和陈德凯一个人情，对我没有坏处。”
胡桑轻轻笑，突然想起那天两人从会所抵达海边的路上，宋殿接通的一则电话，她当时就坐在副驾驶，听得也是模模糊糊，但有那么几句，她是记得的。
【可以考虑】
【彼此彼此】
【合作？我考虑。】
那时他应该已经和陈时开始谈合作的事。
也许宋殿早就想从陆劲生手里脱身，只是缺少东风。
剔骨刀剜自己喜欢的女人是陆劲生对宋殿的忠诚度测试，也坚定了宋殿要反击的决心。
如果她没猜错，陈时之后应该是控制住年晓晓的，因此才有那通要合作的电话。
大家都拿感情做外衣，实际都存着自己的目的。
胡桑深深看了宋殿一眼，笑了：“13901是陆劲生？”
宋殿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13号房：“是。”
“资金链紧张，还要来拍古董？”
宋殿伸出拇指揩了下嘴唇，眼神阴暗：“你以为他们真在里面交费验货？”
胡桑愣了愣，眉头紧蹙：“不是？”
“今日所拍，有的在预估价值范围内。有的却把价格抬得太高。真正懂收藏的想收藏的会考虑物品价值。但是...有那么几样商品，升值空间看得见，成交价格却疯了一般。你以为以疯狂价格拍下的人是狂热收藏家，还是人傻钱多没地花？”
胡桑眉头越蹙越紧。
特别是想起陆劲生这样的，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疯狂的砸钱？
比如蛇首，最高估价2000万，超出了1千万的预期，而且风险极高，走私品，在这里万一被查到，血本无归。
胡桑在这场数字游戏中冷静下来。
”20件藏品，还有3件，不是画册上的。“
胡桑倒抽一口气。
”18号作品，毕加索的...《年轻女人的头像》估值2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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