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别的本事没有,只会赚钱!”
“要买什么尽管买吧,不够了我再去赚!”
陈江河说了句实话,叫林菲菲听了,却觉得丈夫是在吹牛。
她瞪了眼陈江河,气呼呼说,“就知道说大话!”
说完,牵着小雨气呼呼走开了。
刘大柱就站在一旁,尴尬的挠挠头。
“大柱,晚点你帮我把茅台送家里,我去看看你嫂子!”
“哦对了大柱,留两瓶你去相亲的时候用!”
不等刘大柱答应,陈江河推起自行车,便快速朝着林菲菲的方向跟了上去。
看着陈江河跑远的背影,刘大柱会心一笑。
尽管他也诧异陈江河哪来的这么多钱,但是看到这个哥哥不再像以前那么游手好闲,刘大柱也为此感到特别欣慰。
年关的集市异常热闹、红火。
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十里八乡购置年货的村民。
陈江河追上妻子,边走边说,“这大过年的,菲菲你怎么老生气啊!”
“哼,懒得理你!”
林菲菲一副嗔怒的模样。
实际上看到丈夫的改变,她也感到特别欣慰。
只是陈江河太能说大话,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随后一家三口又购置了些年货、礼品,给女儿买了身新衣服。
为了省钱,林菲菲死活都不肯给自己买。
在陈江河的语言攻势下,她才不舍的买了件印花的裙子。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时分。
刘大柱推着板车,早早的等在院门口,看到陈江河一家三口回来,他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笑道,“江河哥,你回来了!”
“我让你晚点送家里,没让你现在就送来啊?”
看到刘大柱憨厚的样子,陈江河也心有愧意。
林菲菲赶紧开门,刘大柱抱着箱子,放到了屋檐下。
“俺先回去了江河哥——”刘大柱挥挥手,就往外走。
“等等——”
陈江河在后面叫道。
两箱茅台都没有拆开,陈江河撕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塞到刘大柱怀中,“你就拿着吧,相亲的时候有面子!”
“江河哥,这我真不能拿!”
“钱我可以还,酒我怎么还呀?这一瓶茅台,就得我半月工钱呢!”
“我真不能拿!”
这回刘大柱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尽管九十年代的普通茅台均价不足三百,但任何年代,茅台酒都是稀缺商品,也都得半月的工资。
刘大柱的固执,叫陈江河也不再坚持。
“好吧,那过年我再拜访婶婶!”陈江河道。
“俺回去了江河哥!”
刘大柱说完,快步而去。
自行车上的年货卸到了院子里,那辆二八大杠歪歪斜斜倒在墙角。
待年货全都搬到了屋里,陈江河见妻子忙的满头大汗,便给林菲菲倒了杯热水,这才坐到炕头。
“你说你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还知道给我倒水了。”
“以前怎么就没个人样呢?”
丈夫这突然的温柔,叫林菲菲一时间都有些难以适应。
“那是以前,人都会变嘛,我只会变得更好,变得更疼老婆孩子!”陈江河道。
“得了吧你,就知道贫嘴!”
林菲菲似是在嗔怪,却难掩她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喜悦。
屋顶掉下一块墙皮,正好掉到了林菲菲杯子里。
她放下水杯,抬头看看屋顶,叹气道,“这房子都感觉快塌了,过完年你修一修吧!”
这处老宅,是陈江河父母生前留下来的唯一财产。
梁上的木椽开始生虫、腐烂。
墙皮也大块大块的往下掉。
这栋老房子,再经不起风浪,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陈江河环顾一圈四周,看到家徒四壁,自己也禁不住苦涩笑笑。
“不修了吧,年后小雨要上学,镇上也没有好的幼儿园,这两天我再搞点钱,我们搬到城里去住!”
言辞间,陈江河尽是自责之意。
前世因自己的不成器,不能给妻女好的生活环境,如今再世为人,他又怎能再叫妻子女儿过这种苦日子。
“你能不能实际点啊?”
“搞点钱搞点钱,钱是那么好搞的吗?”
“上回是你走远捡了漏,你以为你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吗?”
林菲菲乜眼道。
一向过惯了苦日子,林菲菲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要丈夫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只要女儿快乐成长,哪怕一直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但她见不得陈江河说大话,拿一次两次的幸运当能耐、当本事。
陈江河也心知,不管说什么,妻子也不会相信,索性闭上了嘴巴,免得引起无端的争吵。
但是搞钱,陈江河是认真的,他已经在盘算这两天该如何搞一笔钱,让老婆孩子尽快搬到城里去住。
当晚,为了弥补多年来对妻女的亏欠,陈江河勤快的不像话。
他烧了晚饭!
甚至都给老婆打了洗脚水。
北方的冬季异常寒冷,夜里又下起了小雪,陈江河半夜起来,给炉子里夹了两颗炭。
看着老婆女儿熟睡的样子,陈江河前所未有的感到知足!
清早推开房门,院子里薄薄铺了一层积雪。
陈江河目光伸向远山,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这时林菲菲站到门口,催促道,“你愣着干嘛啊?快拿扫帚扫扫雪啊?”
陈江河却愣着没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突然,陈江河转头,神色严肃道,“菲菲,咱们还剩多少钱啊?我去趟市里!”
“不知道镇上班车发没发,我得早些过去看看!”
谁料这话,叫林菲菲骤然翻脸。
她就知道这个丈夫本性难移,有俩小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你干什么啊江河!”
“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你能不能听我的,别搞那些盆盆罐罐了!”
“还剩下几千块,足够我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年后我就去上班,你也找份工作,只要踏踏实实的,这日子能过。”
林菲菲的苦口婆心,并未叫陈江河改变主意,神情坚定道,
“相信我菲菲,我不会打眼的。”
“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为了你跟女儿!”
迎上陈江河固执而又坚定的目光,林菲菲心知,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叫丈夫回头,索性不管了。
她踅身回屋,将压在衣柜里的数千块钱拿了出来,然后扔到陈江河脚下。
“不管你了,随你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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