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件柴窑!”
这时陈江河站了起来。
他径直走过去,将这件盏目拿在手中,假装随意的看了看。
宋玉昌脸色难看,强压怒火道,“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要不是看在张老板的面子上,你能坐在这里?”
“才一家小饭店,你当你真是大老板了?出去!”
此间众人个个老狐狸成精。
董其朔已经发现这盏不对,也隐隐觉得,这其中透着古怪。
倘若自己出面,破了这个局,那么,必然要得罪宋玉昌这个小人。
但若置之不理,又得罪了羽田鸣太。
眼前这个青年,似乎也发现了异常。
索性就让这年轻人出面吧。
“宋老板,就让这位小兄弟说说看!”
“我可听小张说,这位小兄弟眼力非凡,手上还藏有潘天寿真迹,我也想见识一下小兄弟的能耐!”
董其朔适时解围道。
但宋玉昌又怎能让人当面叫破这盏的真假。
他拍案而起,从陈江河手中一把夺过文物,指着鼻子骂道,“他有个屁能耐,还潘天寿真迹!”
“就一家小饭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给我出去!”
吴莉莉就坐在宋玉昌旁边。
她跟宋玉昌,也是经朋友介绍才认识。
今天第一次见面,想不到却发生这样的事,她吓得跳了起来,连忙退到了墙角。
张世臣见状,忙离开座位,上前好言劝道,“好了好了宋老板!”
“您消消气,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别看这位陈兄弟年纪小,但厉害着呢,就让他说说看,宋老板您先坐!”
浸**古玩行多年,张世臣岂能瞧不出,这就是宋玉昌针对羽田鸣太设下的局。
但宋玉昌不该为了取信羽田鸣太,就拉上自己与董老。
这个坑,张世臣不会跳。
而陈江河,就是最合适的破局者。
此时的陈江河,也心知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他毫无顾忌说道,“天下窑口众多,但多数分布在南方,磁州窑,几乎是北方最大的一个民窑体系。”
“创烧北宋年间的磁州窑,突破了五大名窑的单釉烧制技法。”
“这只茶盏,明显烧制于磁州,看胎釉、色泽、纹路,得好些年头了,是个好物件,却偏偏不是柴窑。”
众人闻言,具是一惊。
尤其董其朔。
他只发现这茶盏有些地方不对,但并未瞧出具体是哪里。
想不到这青年,都已经看出是出自哪个窑口了。
张世臣倒显得很平静,他已经多次见识了这青年的眼力,区区一件瓷器,又怎能难倒陈江河?
唯独宋玉昌,始终阴沉个脸。
又碍于董老与张世臣的缘故,根本不好说什么。
他强行辩解道,“你怎么就认定,这是磁州盏?你当你是神吗?”
“年纪轻轻不学好,在这里卖弄。”
“哼!”
陈江河并未生气,反而笑了笑。
“我们通常以为,世间瓷器以五大名窑为佳,又以钧窑为最,但实则柴窑最佳!”
“可是柴窑传世量太少,都划出了五大名窑之列。”
“据传,明代严嵩父子抄家时,倒是抄出了十来件柴窑,那也是最大一次规模的柴窑现世了。”
说到这里,陈江河故意顿了顿。
一旁的董其朔虽已认可了陈江河的能耐。
也确如张世臣所言,的确有两把刷子。
但他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青年,竟有着如此深厚的见底。
陈江河接着说道,“传世、出土柴窑,以天青色居多,这只茶盏明显不符合柴窑的特征。”
“反射的光线也不够细媚,所有肉眼可见的特征,都贴合磁州窑。”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说这是只磁州盏。要真是柴窑盏,怕也流落不到这伯城来!”
陈江河这话,几乎不留情面。
设局不成,反而当场戳破。
宋玉昌早已气急败坏,骂道,“无知小儿,信口雌黄,荣华阁怎么会骗我?”
“荣华阁?荣华阁倒卖文物,坏事做尽,他就能代表权威吗?”
不提荣华阁还好,提到荣华阁,陈江河就一肚子火。
自放开文物交易后,荣华阁仗着根基稳固,也算一家老字号店铺,勾结外商,盗卖国宝,致始文物外流。
简直丧尽天良!
此时的宋玉昌,已经再无颜面留下去。
他装起文物,假装一副受骗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荣华阁怎么会骗我?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说完,又瞪一眼陈江河,“你给我等着!”
接着仓皇而去。
见宋玉昌离开,吴莉莉本想跟上去。
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宋玉昌于她的价值也不大,索性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老同学,这饭店是你的啊?”
“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都当老板了!”
吴莉莉出声攀附道。
只要这里有熟人,她就有脸皮呆下去。
陈江河象征性的点点头,并未说话。
“到底是年轻人,眼力不俗,日后必成大器!”
“不错,不错!”
当董其朔再次看向陈江河的时候,眼里掩盖不住的流露着一股赞许之意。
本来以为张世臣对这个年轻人太器重了,甚至都高估了陈江河的才华。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闷不吭声的羽田鸣太突然站了起来,深深朝陈江河鞠了一躬。
“谢谢阁下,谢谢!”
“要不是阁下点破,我今天就损失了三百多万啊!”
张世臣也趁机说道,“陈兄弟,今天谢谢你了,这个情我欠下了!”
要不是陈江河出面破局,今日势必要得罪一人。
这个情,他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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