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古玩行多年，也从未打眼。
想不到今日，竟主动上门，来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后辈。
这要是传了出去，张世臣都觉得脸上无光。
但眼下，放眼整座伯城，似乎只有陈江河，可以鉴定那件鸡缸杯的真伪了。
自从与陈江河相识，这个年轻人便给了张世臣太多的惊喜。
晚清磁窑笔洗，虽算不得绝世佳品，但也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虎钮金印，却是实打实的一件国之重宝，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
潘天寿《雾山劲松图》，才叫张世臣彻底见识了陈江河的鉴宝才能。
而前不久在饭桌上，陈江河对柴窑的见解，连董其朔都叹为观止。
亲自躬求这样一个才华卓绝的年轻人上门鉴宝，倒也算不得丢脸。
“哎呀，陈兄弟，快走吧！”
“我聚宝斋房顶都快被人掀了……”
张世臣神情焦急，说着这话，便挽上陈江河的胳膊，就往外拽。
陈江河对张世臣也多有好感。
如今急人之忧，他也不便推脱，俩人起身便往外走。
路边停着一辆进口奔驰，驾驶座都朝右。
陈江河不由感慨，到底是名门之后，座驾如此奢华。
这辆车少说得个两百万！
一溜烟的功夫，俩人来到聚宝斋。
此时的聚宝斋门口，聚集了大量的游人，无不指指点点。
“这张老板也真是，听说还是幽州张家之后呢，连只鸡缸杯都没眼力鉴定！”
“可不是嘛，张老板明显没眼力鉴定真伪，刚才慌慌张张开车跑了。”
“我估计啊，是去请人了。”
“可是这伯城，要是连张老板都没眼力鉴定，谁还有这个能力！”
“大家快看，张老板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又将目光看向路边的奔驰轿车。
张世臣下车后，又连忙走到副驾驶，给陈江河打开车门。
这一幕，叫众人顿时跌掉了眼睛。
“什么？张老板给人开车门？”
“这人谁啊？”
“他不会就是张老板请的人吧？这未免太年轻了。”
“我觉得张老板被人忽悠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懂鉴宝。古玩这行，没个几十年的经验，都是骗子！”
众人无不一片唱衰之词。
这些议论俩人虽听进去了一些，但张世臣管不了那么多。
他走在陈江河身后，催促其快进店。
百来平的聚宝斋，倒是异常宽敞，所有看热闹的客人，也都围在门口。
而店内，只有掌柜刘全贵，学徒小杨，以及一位四十多岁的客人。
见张世臣进门，客人眉头一挑，不满道，“我说张老板，有您这样做生意的吗？”
“要不是看在您是张家之后，我这件鸡缸杯，还不拿过来呢！”
“晾我半天，您要没这个眼力，就不要耽误功夫。”
客人言辞极为不满，又瞥了一眼陈江河。
然而陈江河略带几分稚气的相貌，叫客人心下越发不屑。
“张老板，我给您时间，您可以去请大师来鉴定。”
“但是这半天时间，您就请来这样一个小比崽子，存心耍我玩呢？”
随着持宝者发出质疑，门口的看客也再次炸开了锅。
“就是嘛。”
“这大半天时间，就请来这样一个年轻人鉴宝，这不闹着玩吗？”
“他要懂文物鉴定，我倒立离开古玩街！”
对这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张世臣毫不放在心上。
他上前一步，安抚道，“您消消气，先喝杯茶，就让我这位小兄弟掌掌眼！”
“就他？”
“好吧，看吧！”
持宝者俾倪的看一眼陈江河，心说就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瞧出鸡缸杯的真伪？
这反倒叫持宝者心下踏实了几分，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呷了一口清茶。
然而一旁的刘全贵，这时候跳出来提醒道，“东家，您真就这么相信他吗？”
“这小子虽然有几分能耐，但要是打了眼，我们张家在伯城可就呆不下去了。”
“我看——”
不等刘全贵说完，张世臣便抬手制止道，“好了刘叔，您别说了，就让陈兄弟掌掌眼吧！”
其实张世臣心里也很摇摆。
要是换做往常，无法鉴定真伪的文物不收便是了。
但今日这位客人，一进门就大声吆喝，已然引起了极大的**，要是不给出足够信服的理由，张家的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这关系到张家的面子，关系到张家在伯城的声誉。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紧接着，张世臣望向陈江河，伸手示意道，“陈兄弟，您给掌掌眼吧！”
陈江河点点头，两步走到柜台前，粗略地看了眼这件鸡缸杯。
此件文物敞口、浅腹、卧足。
杯身绘有牡丹、子母鸡跃跃欲动。
描画精工，点色匀称，瓷质晶莹而坚。
是件品相不错的酒具！
陈江河直起身子，慢悠悠道，“不错，是件真品！”
谁料这话，犹如粪坑里丢炸弹，顿时引得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他说什么？真品？”
“张老板都不敢妄下结论，就看了一眼，敢说真品了？”
“这请的什么玩意，明显是个骗子，你好歹拿起来掌掌眼啊？”
“一句真品就打发了呀？”
而坐在一旁的持宝者一听，神色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窃喜。
他离开凳子，走到张世臣跟前，扬扬鼻孔道，“张老板，这可是你请的鉴宝人，他说是真品，你开个价吧！”
“这个……”
张世臣闪烁其辞，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江河迈出一步，抢先道，“东西是真的无疑，但九十万顶天了！”
“什么？九十万？”
“这是成化鸡缸杯，你懂不懂文物？”
持宝人一听这个价格，气的跳了起来，恨不能给陈江河一巴掌才解气。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货真价实一件成化鸡缸杯，就值九十万？
陈江河蔑然一笑，不以为然道，“我说老兄，您这么大年纪了，能拿出一件真品就不错了，还想以次充好，拿这玩意冒充成化杯？”
“那你可知我是谁？”持宝人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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