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外面的工人不在喧嚣,似乎已经被来客安抚了下来。
冯厂长不由心想,外面这人到底是谁啊?三言两语就安抚了闹事的工人。
不说外面这人是谁,单就这份老辣的做事风格,已经不是常人能比。
而且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如是想着,冯厂长打开大门。
可是众工人看到冯厂长现身,顿时又开始吵闹起来。
“冯厂长,你要做缩头乌龟吗?”
“发我们工钱!”
“再不发工钱,我们一家都得饿死,我们要吃饭。”
……
看到这架势,冯厂长吓得一哆嗦。
尤其这些工人个个手上拿着铁锨,要是给自己脑门来一下,指定要脑门开花。
站在冯厂长身后的一名女子,吓得也直往后躲。
见此情形,陈江河神情自若,反而上前一步,拦在了冯厂长身前。
这个举动,像是在保护冯厂长一样。
“各位,我刚才说了,三天后你们再来!”
“今天你们要是闹出了人命,不但要不到一分钱,反而还会连累你们的家人。”
随着陈江河的振臂一呼,喧闹的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但是紧接着,人群中便有人质疑道,“你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就是,你谁啊!”
此时的冯厂长心力交瘁,但他不可能一直做个缩头乌龟,终究要面对这一切。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说要垫付工钱的人,竟是如此的年轻。
不管这个年轻人是否会垫付工钱,先应付过去再说。
冯厂长站出一步,神色憔悴道,“大家听我说。”
“面粉厂现在什么状况,你们都清楚,你们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工钱给你们。”
“就按这位年轻人说的,三天后你们再来,要是三天后还发不出来,你们就砸了面粉厂,你们就杀了我!”
冯厂长面色凝重,显然不像开玩笑。
众工人对白鹿面粉厂也是有感情的。
如今各大企业裁员的裁员,下岗的下岗,面粉厂能存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冯厂长对工人也不错,要不是面粉厂遇到困难,他也不会拖欠工资。
看在老厂长的面子上,一众工人不再吵闹,而是交头接耳,议论着些什么。
“哎,冯厂长也不容易,要不……我们就等三天吧!”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看这年轻人像厂里的客户,应该是过来送货款的,你看到那辆面包车没有,人家还开车呢!”
“嗯,那我们三天后再来!”
众工人窃窃私语,紧接着,一个个看看冯厂长,又看看陈江河,然后离开了现场。
才顷刻的功夫,面粉厂门口只剩下陈江河、秦泰、冯厂长以及一名年轻女子。
冯厂长六十开外,满头银发,一套中山装陈旧而干净。
“请问你是?”冯厂长皱眉问道。
“我叫陈江河!”
陈江河自我介绍一句,接着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们面粉厂多少工人,欠了工人多少工资?”
“里面谈吧!”
说着,冯厂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九十年代的乡镇企业,以及家庭式的作坊企业,门口都会标配一条大土狗。
这条土狗的作用,就是看门。
只有大厂,才有门卫室。
但白鹿面粉厂,并算不得小厂,占地面积奇大,整整五间由红砖堆砌的厂房。
这年头所有工厂的厂房,都由红砖堆砌。
直到千禧年后,因各地对砖窑实施管控,钢结构的厂房才逐渐流行起来。
冯厂长前面带路,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平房。
年轻女子给俩人倒了杯水,然后退到了一旁。
冯厂长心知,这年轻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给厂里垫付工钱,他一定带着目的,但冯厂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目的。
“请问……小兄弟你是打算借钱给我们,还是有其他目的?”冯厂长试探问道。
闻言,陈江河不由一笑。
这老厂长到底老了,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借钱?
收利息才几个钱呀!
陈江河还不至于为几个利息如此奔波。
“老厂长,我们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
“要么我给面粉厂注资,要么我直接收购。”
“注资的话,我只拿十万出来,占股五十一,收购我拿二十五万出来。”
“老厂长您自己做决定!”
陈江河短短数语,便叫众人脸色骤变。
秦泰以为,他对这个年轻人已经有所了解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陈江河的心性。
这个年轻人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绝不是秦泰能比的。
拿十万注资一家濒临倒闭的面粉厂,实在有失理智,可陈江河就这么做了,而且有意全资收购。
经营面粉厂已经死路一条,秦泰不明白,陈江河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饶是冯厂长,也不能理解陈江河的做法。
注资十万,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也就是拥有决策权。
像白鹿面粉厂这样经营不善,如今也遇到了很大困难的中小企业,十万占股五十一,是一个相当准确的数字。
但二十五万全资收购,这就有点溢价了。
冯厂长可不相信,这年轻人有钱没地方花,会给他白送!
“我能不能问问小兄弟,不管注资还是收购,小兄弟打算继续做面粉生意,还是转型做其他项目?”冯厂长问道。
陈江河端起茶缸润了润喉,然后说道,“面粉厂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还会继续生产面粉吗?那我不是虎吗?”
“我肯定做其他生意了。”
闻言,冯厂长老脸一红。
好端端一家面粉厂经营成这样,年轻人这是在说他不会做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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