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佬极为认真的问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兜不兜得住？”
风衣佬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好像给了他开口的勇气，他缓缓说道：
“你对我们天师会有多少了解？”
李饺子没有迟疑，脱口说道：“成员复杂，组织松散，四面漏风。”
“嗯，一针见血。”
风衣佬感慨一声，示意三个手下都出去，然后看着李饺子，继续喝茶。
李饺子无奈，只好让王天霸先找个地方自己玩。
“本来湘城这片不该我管，但半个月前管这片的人死了。会长问遍十七个堂口，没人敢来，这倒霉差事就落到我头上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干部咯。”
风衣佬自嘲一笑，说道：“这干部给你当，你当不当？”
李饺子也笑了，“我是有编制的人，你们这种民间组织我还看不上眼。”
风衣佬又停下不说话了，李饺子只好再问道：“所以安成才来湘城不只是为了帮他那个姘头觉醒，是来帮你的。”
“不，他是来监督我的。”
风衣佬盯着窗外的夜色沉声说道：“会长要我肃清湘城堂口，我没干。”
李饺子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因为听到某些隐秘的事情就窃喜或者烦恼，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天师会是生是灭，风衣佬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陶桃到底是被谁忽悠走了，湘城除了天师会又冒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
现在的湘城鱼龙混杂，最适合浑水摸鱼。
鱼大鱼小无所谓，有的摸就行，李饺子一向不贪。
没了天师会，还有地师会、人师会，反正这种组织将来会越来越多，一抓就是一大把。李饺子没必要把重心都放在风衣佬身上。
风衣佬见李饺子不为所动，有些愠怒，“我把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就一点没有表示？”
“我表示什么？你们内部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你在现世动手被人抓了马脚是你问题，坐牢也好，枪毙也罢，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是个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小孩。”
风衣佬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李饺子。
现在他认识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关心什么世道什么犯罪，他就只在乎他自己和他身边很小范围的人。
就算洪水滔天，他也只在乎自己下一顿能不能吃上肉。
想到这里，风衣佬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他想找的不就是李饺子这种人么。什么正邪对错在他眼里根本就不重要，或者说没那么重要。
“你不想听那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我刚才做掉一个人，那个人本身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们那边查出点风声，记得帮我掩护一下。”
李饺子嗯了一声，“名字。”
“周福，前天师会湘城分堂刘家领分舵舵主。”
“尸体呢？”
“放心，我会丢秘境里去。”
“哦，尸体也可以塞进物品栏，我以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风衣佬冷笑一声说道：“死了就是死物，当然可以塞进物品栏。”
李饺子点点头，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一点。下回他试试能不能把坦克塞进物品栏，要真能塞进去，开着坦克逛秘境，想来应该不错。
“你特意把把柄漏给我，是想让我放心用你？”
风衣佬笑了笑，“眼睛佬，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太高了？”
“没那么高，就比你高一点点。”
“呵，我大小也算个堂主，你呢？我刚打听了一下，你丫三天前还是个卖手机的。”
“你应该反过来想，三天前我还是个卖手机的，三天后我却能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和你喝茶，听你讲你自己做的脏事。”
李饺子淡笑盯着风衣佬，“那我是不是比你要高一点呢？”
“既然比我高一点，天塌下来你要帮我顶住。”
“虽然我比你高一点，但是我有脊椎病，别说天塌下来，就是大风刮过来，我也扛不起。”
风衣佬凝视着李饺子，久久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风衣佬没能坚持住，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
“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五十万，美金！”
李饺子看着很眼馋，很想一把塞进兜里，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是牧羊人，薅点羊毛不打紧，想吃羊肉肯定被东家打死。
五十万美金太多，他兜不起。
“钱撑起来的脊梁，那能是脊梁么？”李饺子笑着说道：“你祖上也是生意人，就没人告诉你钱买不来平安么？”
“不，他们告诉我不收钱的人一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挣，不需要你给。”李饺子郑重说着，“能活过几次觉醒秘境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就是想干净，也不可能干净。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不会像老杜一样见不得别人过一点线。”
“但凡事都有个界限。在我看来，觉醒者对觉醒者是一个规矩，普通人对普通人是另外一个规矩，而觉醒者对普通人，那就两条规矩一起管。”
风衣佬沉思一阵，收回了黑卡，感慨道：“真希望哪天你来主事。”
“我都不敢想的事，你敢想？”李饺子唏嘘一声，又说道：“现在有人唆使普通人进秘境，长远来讲对所有觉醒者都是好事，但是他们太急了，也太糙了。”
“你说的是付天明他们？”
“你也知道他？”
“知道一点，但是不多。”
“把你知道的部分告诉我。”
风衣佬喝了一口茶，又给李饺子满上一杯。他很赞同李饺子所谓的规矩，也是衷心希望李饺子能更进一步。如果哪天湘城都按李饺子的规矩行事，那应该就是觉醒者的春天。
“付天明他妈妈是犹太裔，他又很有钱。所以按犹太教的说法，他算是个犹太人。”
“他背后有美国财团？”
“没有财团那么夸张，但百十来亿美金他是凑得出来的。”
李饺子错愕说道：“是我对财团有误解，还是你对财团有误解？”
风衣佬直言不讳斩钉截铁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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