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说,这几天肯定要出事。不如干脆趁着这伤歇一阵。
芙蓉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让他们到家里来闹反而更不好。
大河仍不信邪,说,就这么一点点事,他们未必还想闹翻天。
佩玉说,大河,你真是个傻帽。在当领导的面前你一句话没说好,他也会给你小鞋穿呢!
大河说,事情是我造成的,明天这菜由我去卖。
小河想了想说,只有这样,我们俩一起去,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夜里,大河睡不踏实,半个钟头就醒一次。天还没亮,他就爬起来,先将佩玉的货物都装上板车,然后又将要用的篮子整理好。
小河还没起来,他又去将那块大石头抱起来又放下,放下后又抱起来。抱了几十下,身上开始出汗了。
这时,小河起来了。他们洗过手脸后,便在街上走。
小河一到十字街头,就接二连三有菜农和他打招呼,要他上他们的菜。小河笑一笑,信口和他们说几句就走开了。
后来,小河只上了六十斤白菜。还是最便宜的那种。弄得大家都很吃惊,说这一点点菜别说赚,恐怕是连税金都不够交。小河没有作声。
小河在前面,大河挑着担子在后面,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到集贸市场,找到自己的老位置将担子放下。
大河见街面上有不少砖块石头,就过去挑了一块,想拿来作为坐的凳子。
他刚一伸手,小河就说,别动。
大河说,怎么啦?
小河说,这是各人摊位的位置,一个石头砖块就是一个人。
大河看了看,果然石头块排成了一条线,其中还有些草堆和破麻袋,大河就指着它们问,这草堆和破麻袋也是人吗?
小河说,它也代表着人。
小河到附近去问今天的菜大家准备卖个什么价。问清后,才敢放心地坐在担子后面。
大河说,这不是自由市场吗,各人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嘛!
小河说,你不知道,价高了没人买,价低了,买的人多了,就把同行得罪了,他们会排挤你,让你做不成生意。
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来到面前,说,你们怎么把我的位置占了。
他们抬头一看,是王立。
小河说,我的位置一直在这儿,你的位置不是在那儿吗?
小河用手指一指别处。
王立说,你看,我的石头在这儿。
小河仔细一看,那石头果然是王立的,而不是自己的。
小河说,那我的石头呢?
王立说,我不知道,那不关我的事。你把位置让给我。
小河说,你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
王立有些委屈地说,我干吗要和你过不去呢?
小河一听那声调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叹口气,正要挑起担子让开,大河却不肯。
大河将王立的担子扒了一把,说,就论先来后到,这地方也是我们的!
没容王立开口,旁边走来了虎儿。
虎儿说,吵什么吵,烦死人了!
王立说,小河占了我的位置。
虎儿一听这话,上前一脚将小河的担子踢翻了,然后站在白菜上用脚反复碾着踩着,将一堆白菜弄了个稀巴烂。
大河要上去,却被小河死死拽住,并不停地在大河耳边说,让他消消气,让他消消气就好了!
踩了一阵,虎儿说,你们的位置在那儿。
虎儿指的地方是一个泥水坑,小河的石头正搁在泥水坑中央。
小河一手将担子弄到肩上,一手拽着大河,走到泥水坑里,将担子放下,还回头笑着对虎儿说,是我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
大河急得一双脚跺得泥水溅起老高。
虎儿冲着他说,你像头黄牯,天生只能待在乡下,进不得城!
大河说,你像——你像——
他找不到形容词,说不下去。
虎儿接着他的话说,我像你爹!
大河发怒了,猛地一下终于将小河甩脱,正要冲上去,又被小河死死抱住双腿。
小河双膝跪在泥水坑里,哀求地说,哥这不是但店乡下,就当作弟弟的我在求你,磕你的头了!
大河见小河这副样子,人就萎了。他转身将小河扶起来。
虎儿在一旁说,还闹不闹,不闹我就不陪了。
虎儿刚走,小河就连忙到商店里拿了一条阿诗玛,然后追上去,双手将香烟递给虎儿。
虎儿接过香烟说,早这样不就没事!
小河说,都怪我哥他不懂规矩。
虎儿说,行了,明天你依然回老位置吧!
走了几步,虎儿又说,你哥其实很可爱。
小河满心喜悦地回来,对大河说,事情总算没有闹大,今天我们自己放自己的假,生意不做了,回家休息去。
大河不做声,挑上被踩烂了的白菜,在头里走了。
他心里闷极了,小河作为自己的亲兄弟,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没骨气,虎儿就算真是一只老虎又怎么地,打不死它,咬一口总是可以的吧!
回屋后,小河和芙蓉一说,芙蓉也很高兴。
见他们夫妻俩这个样子,大河更加难受起来。
坐了一阵,他见篮子里的白菜,有一些还是好的,根也齐全,就上去细心地挑了一些,然后拿上那把秃锄头,走到先前自己开挖的那块菜地中间。
大河用手将菜地扒了一个小坑,再栽上一颗白菜。活儿不多,他栽得格外仔细,每一颗菜的倾斜角度,都力求一致。栽完菜,浇上水,再看太阳,已是中午时分了。
他伸了伸腰感到心里好受了些,使唤还在一旁啃甘蔗的林林,说,来,给这菜地浇点肥。
说完,他带头朝菜地撒了一泡尿。
林林却不过来,他说,我不撒,我没尿。
吃完中午饭,小河和芙蓉带着林林逛街去了。他们也邀了大河,大河不愿意去。
大河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播的是一部香港片子,里面有不少色情镜头。看着看着,大河心中就燥热起来,先是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同妻子睡觉时的情景,接着就想起周玲。
也不知心里将周玲的名字唤了多少遍后,大河便想到周玲那儿去看看。他临出门时,发现小河他们的钥匙还在门上。他将钥匙取下来,装在口袋里,锁上门。走出二三十米远,又觉得不对头,自己将钥匙带走了,小河他们回来时又怎么进屋呢!
转回来后,他又开始看电视。刚看了十几分钟,忽然又停电了。等了半天,不见来电,大河就到门口去站着,数对面那几座楼顶上电视天线。那些天线看起来很多,真一数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数完电视天线,电还没有来。大河就又拿起那把秃锄头,又找了一只破脸盆,平整起屋场来。
屋场初一看很平,工作量不大。但一做起来后,才发觉不是几把土就能解决问题。大河来了劲,脱下外衣认真干起来。
四点多钟,小河和芙蓉回来了。
芙蓉一进屋就叫道,你不看电视,怎么将电视开着,又伤机子又费电,你不心疼我心疼呢!
大河记起是停电时自己忘了关。他没作解释,埋头干自己的活。
天黑时,大河口渴了,正想进门去倒点水喝,忽听见屋里小河和芙蓉在说话。
芙蓉说,王立的事已经解决了,哥留在城里没用,不如叫他回去。
小河说,你不是打算将他和佩玉促成一对儿吗?
芙蓉说,城里有个亲戚当然好,可哥这样子,恐怕就是捆也捆不拢去。
大河不想听,水也懒得喝了转身又去干他的活。
晚饭大河吃得很快,芙蓉还没上桌子,他就吃完了。放下筷子,他就去接佩玉。
半路上,他碰见佩玉正拉着板车吃力地走着,便走拢去说,我来吧!
佩玉见了有些吃惊,她将板车交给了大河,然后在一旁用一只手推着车子。
走了一阵,佩玉开口说,你一个男人过日子怎么样?一个女人过日子可是难极了。
大河隔了一阵才说,什么样的日子总是一个熬,一熬不就熬过来了。
佩玉说,那也是。
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晚上,大河早早地睡了。佩玉也没说要打牌的话。她洗刷完毕后,就来敲大河的门。
大河说,我睡了。
佩玉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河说,没有,我只是想睡觉。
佩玉又将门敲了几下,大河没理,她也就去了。
早上,大河依然是早起先将佩玉的货准备好,再随小河一起去集贸市场。
八点钟后,大河正欲找借口离开一阵,到周玲那儿去看看,不料小河先开口,说自己有点事要去一去,让大河一个人看一阵摊子。
小河刚走,就来了几个人买菜。几只手抢着在篮子里挑萝卜。大河正在招呼要他们别将萝卜弄烂了,一个女人从人堆里溜出来,提着一篼萝卜,不声不响地往一边走。
大河忍不住叫起来,说,喂,你怎么不给钱?
那女人装作没听见,仍旧往前走。
大河一急,几步追上去,说,喂,你怎么偷我的萝卜!
那女人顿时变了脸色,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偷了谁的萝卜,我这样子像是偷萝卜的人吗?
大河说,那你怎么不给钱就走?
那女人说,我心里有事,一急就忘了!
大河说,我也是一急就说你是偷了!
那女人说,我什么不好偷,干吗要偷你几个烂萝卜呢!
说着,那女人就开始掏钱,边掏边说,我这样子像是偷萝卜的人吗?大河见那女人给了钱就不再计较。九点多钟时,来了一个胖子,他看了几个摊子上的萝卜,然后在大河的摊子前面停下来,开始和他讨价还价。胖子说这一担萝卜他全要了,但大河每斤得让五分。大河一算账就答应了。胖子便叫他挑上萝卜随他走。
大河刚弯下腰,不知何处一只萝卜飞过来打在他的头上。他抬头一看,见四周的菜贩子一个个都用眼睛瞪着他。
大河不理他们,挑着担子想走,王立却上前来拦住说,慢一点,等虎儿来了再走。一会儿,虎儿来了。
虎儿问了详情后,忽然笑起来说,我今天给小河的哥哥破个例,大家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菜贩子们一愣后说,虎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虎儿满意地说,行,大河你走吧,不过下不为例。
大河也没说声谢谢,挑上担子就走了。
卖完萝卜,大河挑着空篮子绕到周玲家看看。
周玲的家门反锁着,他正要敲门,隐约听见屋里有人声。大河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一阵也只勉强分辨出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河绕到屋后,想找个窗户听听,窗户都很高,地上又没什么可以垫脚的。他只好重新回到门口。
大河在台阶上坐了一阵,想想又觉得不妥,便起身躲到墙角后边。
他抠出一支烟,用火柴点燃了,吧吧地用力吸着,吸到一半时,他发现人虽躲在一边,但菜篮子忘了藏,依然明明白白地搁在门前的小块空地上。
大河正要去拿,周玲的门吱地响了起来。跟着一个人伸出头来,往四周看了看,大约是以为无人,那人迅速从屋里闪出来。大河一下认出来,这人正是小河。
小河从屋里出来后,被菜篮迎面拦住了去路。他正要跨过去,忽然又站住了。小河朝菜篮子打量了几下后,立即神色大变,再走时,两条腿有些支撑不住的模样。
大河好半天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他神情恍惚地走进周玲的屋。
堂屋里没人,他径直朝那半遮半掩的房里走去。
周玲在房里说,你又回来干什么,跟你说过了,没钱,玩不起,就别来!
大河推开门,见周玲仍在被窝里躺着,把半个白花花的身子露在外面。
周玲猛地见了大河,不免大吃一惊,两人相视对峙了一阵,周玲忽然扯过被窝,蒙上头大哭起来。
周玲一哭,大河反而清醒了。
他说,你哭,哭什么?都干了这一行,还有什么好哭的。想让我同情你,休想!我要将你拖回溢流河去示众,让你的亲戚六眷们看看,看看婊子是个什么模样的。让你从今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廉耻呢,这样挣钱容易是不是!往**一仰,就有男人大把大把地送钱给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不用搞双抢,不用起早摸黑——
大河突然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玲从被窝里伸出头来,见大河呆呆地站在床前。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大河!
大河没反应。她又叫了第二声。
大河这才叹了一口气说,你以前不是这样,那时,我想摸你一把,想亲你一下,你都害羞得要死,怎么一进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见了不管哪个男人都敢脱裤子。
周玲眼泪又出来了,说,还不是你兄弟小河害的,他乘人之危找到我屋里,我不答应他就不走,我又怕女儿放学回来撞见,才匆匆答应了他,事后他扔下二十块钱。我那时生活正困难,又没有别的门路,后来就不知不觉地干起来了。
大河说,你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不去找我,你难道没听说我老婆死后就一直打光棍吗?
周玲说,女儿户口在城里,我必须让她待在城里。为了女儿、我一切都可以忍受!
大河说,如果你女儿知道你所做的事,那还不是等于毁了她!
周玲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口响了一下,接着一个男人边往里走边叫,周玲,周玲,我又凑齐了五十块钱,能和你睡一回了。
大河听出这声音是松柏的,正待出去,松柏已闯进房来。
见到大河,松柏起先有些尴尬,但他马上回过神来,说,大河,你也喜欢这个,今天让你捷足先登了。
大河说,你给我出去。
松柏讪讪地说,我排队还不行吗!
大河说,你给我滚出去!
松柏说,这又不是你的家,你凭什么叫我滚!
周玲说,你走吧,你这样子让人恶心!
松柏说,可我的钱和别人的钱是一样呀!
松柏走后,大河和周玲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久,周玲说,大河,和你说实话,此生我只真心实意地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你!
大河低声说,你不说出来,我也知道,只怪我们俩有情无缘!
又静了一会儿,周玲说,以前我们相好时,你一直想得到我的身子,可我总是不答应。现在你还想要吗?
周玲说完,慢慢地将眼睛合上,并用手一点一点地揭去盖在身上的被窝。
大河看着眼前玉一样的身子,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带,蹬掉鞋袜几乎在同时,周玲轻轻地呻吟了一下。
大河愣了一下后,忽然不知所措地慌乱地穿上衣服和鞋袜,仓皇地逃出屋去。
半路上,大河听见有人叫他叔叔。他低头一看,是周玲的女儿。
女孩问他,你去我家了吗?我妈她好吗?有坏人欺负她了吗?
大河想了半天才说,你妈一切都好,你就放心读书吧!
大河走了几步,又返回去,将卖萝卜的钱都给了那女孩,让她回去交给周玲。
大河在街上游**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才往回走。过了十字街不远,他便碰见了小河。小河一定也是等急了,脸上都有些憔悴模样。见了他便远远地叫了一声哥。
大河也不作声,待走拢后,他冷不防就朝小河脸上甩了一耳光。小河一点也没提防,加上脚下一绊,人就倒了。大河卸下扁担,横着朝小河屁股上打了七八下。
周围的人正准备过来看热闹,大河将小河从地上拖起来,架着走了。
拐进小巷以后,大河将小河推到墙上贴着,然后问他是怎么胁迫周玲的。小河说,他初次见周玲在集贸市场捡烂菜叶,就动了心思,后来就跟踪到了她家,他将二十块钱往周玲手里一塞,然后就开始脱她的裤子,她挣都没挣就让他干了。以后他就常去,后来周玲就偷偷地专门干起这一行了。
大河说,我若不是看在死去的父母面上,今天非要将你打个半死。
小河说,哥,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只求你回家别再闹,别让芙蓉知道。
小河一瘸一瘸地回到屋里,芙蓉问他怎么回事,小河说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天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早。
半夜里,大河被尿憋醒了,他起床屙尿时,佩玉在她房里说,大河,卫生间的下水道塞了,我房里有痰盂。
大河没有回答,他开了外面的门,站在阳台上,哗哗地屙了一个痛快。
回屋后,他正在闩门,佩玉说,你才三十几岁,果真一点也不想女人吗?
大河缓缓地走了几步后,脚下不知不觉地改变了方向,来到佩玉的门前。
他喘了口气后,就推门进去了。
黑暗中,他感觉到迎上来的佩玉身上已是一丝不挂。
大河趴在佩玉的身上,就像是趴在一片云上,佩玉不停地叫唤,不停地颤抖。他们在**打了一夜滚,天大亮时还不愿起床。
天亮后,大河软软地躺在床,佩玉仍在不停地摸他,从头到脚,特别是中间那个位置。大河不肯睁开眼睛,他想象这是周玲在摸他弄他。想着想着,大河就来劲了,便一个翻身将佩玉压在身下。
佩玉也有些疲劳,动作变迟缓了,因而显出更多的女人魅力。
直到上午九点过后,二人才起了床。
芙蓉乍一见他俩时有些吃惊,但她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们早出门做生意去了,怎么做了我嫂子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佩玉也不害羞,说,你哥真是能干极了,有几回都快死了,又被他弄活过来。
毕竟不是正式结婚,说笑几句后,各人又忙各人的去了。
佩玉上街给大河买了两套外衣和两套内衣,她一回来就要大河穿上试试,大河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光后,没来得及试新衣服,两人就又到**去了。
两人乐了一阵后,佩玉就开始将大河的头往下按。大河开始不明白,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佩玉是要自己去吻那下面的东西。他一下子火了,从**跳下来,几下将衣服穿好,临出门时,他气呼呼地说,乡下人再下贱,也还没到给城里女人舔X的地步。
佩玉说,你怎么这不开化,这只是一种取乐的方式。
佩玉拉了几把没拉住,挣到大门口,她光着身子不好再拉,只好放大河走了。
大河一口气跑到街上,拦了一辆中巴就回但店。
他在屋里独自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舅舅家牵牛。他将这些时在城里碰到的事都和舅舅说了。说到和佩玉睡觉的事,舅舅连鼻涕都笑出来了。
舅舅一笑,大河有些不好意,他禁不住想起佩玉给自己的种种快活,便有了些想再到城里去的念头。
大河朝舅舅问主意。
舅舅说,现在这社会,哪个也搞不清哪是好,哪是坏。
大河正在琢磨这话,舅舅忽然问他在城里栽的那些白菜活了没有。大河说没有,他很奇怪,城里土地看起来很肥,可就是长不起苗。
一九九四年三月一日于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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