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执念(1 / 1)

这里有家族崛起的契机。

我出生于塞息国西部狞爪城,家族祖居于此,虽算不上富有名望的豪族,但在这座小城之中倒也算是掷地有声的势力。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常常给我讲诉家族悠久的历史,告诉我家族曾经强大且高贵。

我曾将那些古老的故事铭记于心,并向爷爷发誓要振兴家族。

当我再长大些后,那些故事渐渐有些变了味道。诚然如爷爷所说,或许家族曾经强大,但祖辈口口相传的故事在历经无数岁月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或许这话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即使像我这样依旧沉浸于童话世界的稚童,也只会哈哈笑着将其当作茶余饭后娱乐的虚假传说故事。

但关于誓言,我一直铭记于心,从未有忘记过。

几年后,那场必将深深刻印于人类历史中的灾难爆发,恐怖的黑煌降临于北方岛国科纳王国,为无数麻木的人类带去了永恒的恐惧。历史告诉我们,对灾难的轻视给人类带来了沉重打击,临海的塞息王国则是随后损失最为惨重的国家之一。我很幸运,赖于父亲的先见之明,以及他在家族至高的威信,族人们提前将家产转移后,随即开始南撤。我还清楚记得,许多人在背地里议论父亲以较低价格将资产变现的行为,但时间最终证明,这位英明的决策者才是最后的赢家。

在黑蝗的入侵之势发展至不可阻拦的态势前,我跟随家族的队伍越过剑阁,来到维希莉亚西部重新安顿下来。父亲随后花费钱财组织起一支队伍,带着家族内的青年才俊奔赴前线加入到人类联军当中,而我则是因为年纪尚小,留在了后方。

据说,父亲在前线作战英勇,甚至得到了联军指挥官的欣赏。

数十年后,随着人类的退守,战事渐渐不再那么胶着。当猎人工会准备开展大航海计划之时,父亲再一次展现出了超前的目光,功名卓绝的他在族内一言九鼎,以半数家产作为资助成为了船队中的一名普通高层。那时,父亲的年纪已经不小,却依然有一颗向往冒险的心,他不顾阻拦亲自加入了船队之中,而我则是作为新任家主留在维希莉亚,照看族内事务。在海港送别父亲的早晨,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父亲死在航海途中的一次意外,尸骨无存。

就这样,父亲结束了传奇一生,但他的数次英明举动令彗星家族的后辈受益无穷。我们是少数跟随猎人工会船队找到月希里拉的势力之一,也成为第一批登录新大陆的势力之一。大概是继承了父亲的勇气,我带着少许心腹加入了探索新大陆的旅程当中。我所跟随的探险队领袖是父亲曾经的长官,也是一个真正富有名望豪族的领袖。有了他的照顾,我的探索旅程得以轻松许多。

新大陆是如此令人兴奋,没有人能够估算出她的面积,但根据此前某些船队的预测,她的面积甚至可能不亚于维希莉亚。这里有着丰富的物产,却尚未被任何势力瓜分。或许,这就是家族再一次崛起的契机。

月希里拉之上并没有危险生物生存的痕迹,对于经历过无数次艰苦战争的人类而言,除去要应对陌生的环境外,此外并没有太多困难存在。

探索还在继续进行当中,我清楚记得那是在第三次探索途中,当我们途径现在莒吕城建城点的位置,一种奇妙的感受直冲上脑门。新大陆的一切对我们而言都是如此陌生,但这里却给我一种家乡的亲切感。

领队看中了这块地形平坦的地点,并决定就在在此处建城,而我也顺水推舟,作为资助者参与到建城任务当中。在各个家族开始调配资源的同时,我们对周边地形进行了详细的勘探,而那股亲切感也变得越发浓郁。甚至我开始做梦,梦见一些奇怪又难以解释的意向。

我开始确信,这里存在着某种东西,它在召唤着我。

莒吕城从无到有的建设花费了数年时光,家族也最终在我选择的地点安定。这数年时间当中,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我并没有进行太大动作,仅仅是在大院之下建立了一座少有人知晓的地下室。

我并没有着急开展探索工作还有另一个原因,族人之中除我以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些拥有类似感觉的人。在下一步计划进行前,我必须确认他们对家族的绝对忠诚,以及对我的绝对忠诚。同时,我还必须防范那些不怎么忠诚的家族成员,以免有闲言细语流传到大院之外去。

数年时间后,随着建城工作渐渐停歇,家族生意有有了些起色,我开始与少数心腹开始潜心探索这片土地中的奥秘。通过这数年来无数次的梦境,我确信秘密应该潜藏于地下,但挖掘工作自然不可能由寥寥数人完成。为此,我们计划将地下室扩建为族人修习的场所,并以此唯有找到一批人展开挖掘工作。

大约花费了半个月的功夫,地下室向东扩展了数百平米大小,随后停止了施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在东面一层薄薄的土壤后,有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那是一堵奇特的墙壁,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存在。它仿佛能够引起深藏于血脉中的共鸣,将我们吸引过去。而后我也的确证明了这个猜测,除了我与少数家族成员外,对于大多数普通人,它仅仅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墙壁。而我们,则能够通过那堵墙壁,去到一处充满神秘的地点。

一片长满绿草与果树的明亮洞穴,一个从未被人知晓的洞穴。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爷爷的故事没有错,彗星家族曾经是一个强大而古老的家族。月希里拉并不是所谓的新大陆,这里曾经有人类存在,这里是我们真正的故乡。

我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先祖致敬,随后便战战兢兢的开始在这片空间中探索。

先祖在洞穴中留下了许多,但无论是那些古老的壁画与石板,还是一些纸质的笔记,上面尽是我无法理解的文字。我虽然能够根据壁画猜测出家族的历史,也知道这片大陆曾经发生过恐怖的灾难,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多的结论。

我并不着急,只要能够确保秘密不被泄漏,我们有许多时间来探索这一切。

很快,我注意到这个洞穴本身的奇特之处。身处于其中,我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晰,曾经天赋平平的我开始在武学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并很快称为足矣比肩莒吕城城主的的强者。不仅仅是我,追随我的那几名心腹也进步飞速。受益于此,家族变得越发强盛,我重建了家族大院,并将其命名为“月下之桂”。

更重要的是,我似乎渐渐能够理解先祖留下的知识,即使只是少许可怜的皮毛。我仍然无法理解那些奇特的文字,引领我渐渐走向康庄大道的是那一个个奇幻的梦境。在梦中,我时常能够看见一些奇特的意向,有时是带有黑色翅膀的美丽女子,有时又是长满白色毛发的长臂男人,他们时常在梦中向我传递一些晦涩的知识,而我也将他们视为先祖的恩赐。

力量,先祖留下的神秘洞穴让我得以一窥他们曾经拥有的恐怖力量,若是能够拥有他们所掌控的力量,彗星家族或许就可以重新立于世界之巅。我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那些晦涩的知识,却也头一次感受到天赋对我的限制。有些东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掌握。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壁画中的先祖曾经利用某种神秘的力量变得睿智而强大,而我若是能够拥有那样的力量,或许只是转瞬之间,也足矣在那些晦涩的知识中找到突破口。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长满白色毛发的长臂男子告诉了我一个方法。

我有些犹豫,那个方法听起来有些诡异,但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自己。这并非是一己私利,而是整个家族的未来。

的确,人体实验听起来有些邪恶,但如果实验对象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这听起来也就不再那么令人反感。是的,在将这一切应用到自己与族人身上之前,我需要一些活人进行实验。

此时的我在家族内的声望早已臻至顶峰,地下室在我一声令下后开始了改造工作。这个禁区被改造为监牢,一些死囚通过秘密交易手段被运送至此,成为我的实验对象。梦中白色毛发的长臂男子教授给我的是一些奇特的纹路,利用某种方法将它们镌刻于人体之上,便会带来不凡的力量。我将它们称之为“魔纹”。

我很快见识到魔纹的强大,那些瘦弱虚弱的死囚大多都承受不住镌刻的过程,痛苦挣扎着死去,少数撑过了鬼门关的死囚则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他们的身体变得强壮无比,甚至连特制的锁链也无法将他们固定。为了安全起见,我杀死了这第一批实验题,并再一次对地下室进行改造,使得那些牢房变得更加坚固。

一个完整的魔纹共分有四部分,镌刻必须依照步骤严格执行。第一部分的魔纹镌刻较为简单,第二批囚犯抵达后,技术精进的我并没有造成任何一人的死亡,而结果也十分有效,成功之人的身体变得强壮无比。

紧接着,我开始了第二部分魔纹的镌刻工作,这一步开始变得异常困难。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还没能完全掌握这些魔纹,每一个成功镌刻了这一部分魔纹的实验题都会发生一些奇特的变异,他们会像野兽一般长出尖牙利爪。随着时间的退役,他们的神智也开始受到影响,就仿佛退化成了原始野蛮的生物,失去了一切人类应有的智慧。

这一点令我十分困惑,即使经过数十批次,近百人的试验后,这一切依旧没有得到改善。即使最为成功的一例,也仅仅只保留了四五岁儿童的智力。此时,随着实验体的不断堆积,地下室也开始人满为患。由于不确定后续是否还会发生其他变化,我不舍得将它们全部杀死,于是便暗中将部分异变的实验题运送出城,安置在城外巨羽森林的深处,并由几名心腹看管。

某一日,烦躁的我在继续着无休无止的实验,烦躁的我不顾实验体的异变直接开始了第三部分魔纹的镌刻。奇迹发生了,实验体的外表虽然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失去神智,只是性格变得有些暴躁。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一个被关押许久的囚徒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自然会变得暴躁。

不久后,第四部分的魔纹也镌刻成功,没有异常发生。

实验的成功令我无比兴奋,随着对魔纹的进一步掌控,实验体中已经不再出现类似犄角或羊蹄等类型的巨大变异,些许尖牙利爪对我而言,远远比不上知识的诱惑。

于是我亲身体验到了魔纹的力量,暴涨的力量在我肌肉见游走,大脑也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我如同干枯的海绵,疯狂的吸收这那些曾经晦涩的知识。我开始做更多的梦,从梦中汲取更多的知识。那位黑色羽翼的女子渐渐不再出现,有时我还会做一些古怪的噩梦,它让我变得有些暴躁易怒。我知道,这一切或许是魔纹带来的副作用,但与收获相比都显得无足轻重。

花费了多年时光,我渐渐明白了先祖留下的一些知识。我决定效仿他们,召唤那种奇特的力量降临世间。很快,我获得了成功,在我的呼唤下,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来到我的身边,我称呼它为“虹”。

我就快要成功了,亲身感受过虹的力量,我知道凡人在它面前是何其卑微。我知道,待虹从沉睡中醒来,我将实现儿时的诺言,让彗星家族站上世界之巅,恢复先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