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下，她已经明白他的答案。

他是草原的男儿，怎么能离开草原呢……

她闭上眼睛，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半张脸。

“晚安哈浊先生。”

他不愿意离开草原，她有什么立场去说他呢，她不是也一样没想过留在这里吗？

男人起身，坐到床边，双手撑在女孩两侧。

“我出去了，只能做苦力，养不了你。”

他把实话说给她听。

“我现在有将近500只羊，不敢说把你养的多好，起码不会让你吃苦。”

“可是，离开了这里，我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人，能干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怎么有脸再说喜欢你这种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诚恳，从没想过这些的女孩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

“雅雅，我只有在草原上才有底气说 会给你幸福……”

声音在最后一个位元组处隐没，男人低垂著头，手臂依旧撑在女孩两侧，却让人莫名感觉出一股颓唐与自责。

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默默勾住男人的手指。

“500只羊唉，哈浊你自己就能养500只羊！好厉害！”

努力装作雀跃的女孩怎么能骗得过一直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呢？

大手把那只小手包进手心里，微微压低身体，虚虚的抱住心仪已久的女孩。

“雅雅，不要急着拒绝我，我等着你的答案。”

————————

毡房外，浑身燥热的男人倚靠篱笆围栏，指间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他仰著头，想起刚才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答应要嫁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狗窝里的狗跑出来，蹭到他腿边，哼哼唧唧。

男人蹲下，用力撸了几把狗头，她养的狗粘人的很。

一支烟只吸了一口就扔在地上踩灭。

男人扯扯领子口，打算去冲个澡。

他再次回到毡房时，女孩已经睡着了。

红扑扑的小脸，额头还睡出了汗。

他怜爱的把她抱进怀里，明天他就得赶紧把隔壁收拾出来了。

她在他这里，就是他们没办法做到结婚前不见面，他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一些规矩上的不足。

次日一大早，篱笆门口就响起呼喊声。

灶房里的男人走出来，给族长开了门。

族长怀里抱着个布兜子，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两只小狗头露出来。

“看看，给你挑了最结实的两只。”

哈浊接过小狗崽，掂了掂，养的真肥。

族长笑呵呵的：“牧羊就靠着狗呢，可不得好好养著。”

哈浊拿了一袋鸡蛋给族长带回去，算是聘狗的礼。

哈浊把小狗崽从布袋里放出来，两只肥嘟嘟的小家伙好奇的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男人看着小狗，忍不住想起以前的那两只，那两只狗陪了他将近十年，最后却被他亲手杀死……

那天天刚蒙蒙亮，哈浊和雅雅就出门找狗，在寨子旁不远的草地上找到了他们。

那时候的两只狗都被野狼咬伤了，一只的伤口露了骨头，另一只也被咬出了血。

哈浊回去拖了个板车，把两只狗带回去。

养了两天，慢慢的，狗的眼睛越来越红，甚至对哈浊做出来攻击的动作。

哈浊把两只狗围在围栏里，可终究，疯了的狗是关不住的。

寨子里的人开始游说，族长也亲自上了门。

那天，哈浊磨厉了刀，静静的在狗围栏边坐了一下午。

女孩醒时，听到小狗的声音，扭头就看到毡房里有两只小胖狗在互相咬架。

她弯着眼，笑眯眯的：“这么早就把你们两个小家伙送过来了呀。”

毡房的帘子被掀开，男人端著一碗飘着翠绿葱花的疙瘩汤进来。

“去洗漱，吃饭了。”

女孩坐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上衣随着她的动作提起，露出一截白嫩的腰。

男人别过眼，出去给她倒热水洗脸。

女孩坐在床上，眨巴著一双杏眼。

哈浊，是在躲她吗？

她还没害羞呢，一个大男人先害羞上了！

今天，哈浊没有去牧羊，给羊群加了干草料就到前面院子里忙碌。

雅雅捧著个削了皮的苹果，看他取出个酒坛子。

男人见她好奇的张望，解释道：“这是我酿的青稞酒，明天就是篝火节了。”

雅雅听到篝火节，眼睛都亮了：“篝火节？”

男人笑着，边忙手上的活边跟她说话：“一会儿还要做酥油和炒面，还有你不喜欢的奶茶。”

女孩凑到他跟前，笑出两个小酒窝：“哈浊哥哥，你今年鸣枪吗？”

哈浊侧头看着她笑，逗她：“你的男人不配鸣枪吗？”

女孩赶紧蹭过去，抱住男人的胳膊：“我们家哈浊顶顶好的汉子！”

男人被她夸的很满意，点点她的额头，让她去一边坐着，怕弄脏了她的衣服。

女孩啃完苹果，看着他，忽然想起来，篝火节是要穿藏袍的。

“哈浊哥哥。”

架子架起来的柴火锅前，男人抬起头看她：“想尝尝？”

女孩走过来拉他的袖子：“我的藏袍。”

男人明白过来，微微偏头：“亲一口。”

女孩弯着眼睛，在他糙糙的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男人心满意足，翻炒著锅里的炒面。

“我的衣柜里左边下面有个袋子。”

女孩蹦跶著高高兴兴的去找她的藏袍，锅里传来微微的糊味，男人回过神继续翻锅。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