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翔宇只看了我们仨一眼,接着就扭回头去,距离远,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冲我们快速打了个手势后,继续指挥他手下的警员办事。
“邓翔宇让我们躲起来。”跟邓翔宇相处的时间久了,孟翔对警方的手势基本也都了解。
闻言,我赶忙扥了把谢天,“快,找个地方,我们先藏起来。”
医院大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隐约能看到大门外有一群闻讯赶来的记者被特警阻挡在警戒线外。
警灯和记者相机的闪光灯交相辉映着,使医院大门口亮如白昼。
这偌大的阵仗一看就知道医院里发生了挺严重的事,邓翔宇让我们躲起来,难道这事跟我们有关?
这一时半会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到哪儿藏身,搞不清状况的谢天干脆就近带我们重新猫进花园,躲到一棵粗大的桂花树后面。
“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边透过枝叶的缝隙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小声地问孟翔。
“丢了具尸体,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赶巧今晚邓翔宇在,院方就向他求助了。”
“丢了具尸体?”我喃喃重复着孟翔的话,脑子里却不禁联想起四楼那个神秘人。
“是太平间的尸体还是刑科所的?”我续问。
“刑科所的。”孟翔大概也跟我一样联想到了神秘人,右手摸索着下巴陷入沉思,“应该不会是他吧?”
一旁被我和孟翔彻底忽略的谢天插嘴道:“宁恕,你怎么不问问你那神人保镖?”
“神人保镖”?
谢天不信鬼,信神,信的不是中国古老神话里的天神,而是西方的耶稣神,所以她才会给拥有超能力的乔美娜起了这么个绰号。
乔美娜存年不大,但她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死魂,这不单指她的能力,还有她缜密的心思。
以前我所接触过的所有死魂,一旦跟我分开,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取得联系。
就像现在失踪的丛刚和范笑语,我不知道他们的“死活”,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哪,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找到他们。
而乔美娜的出现不仅及时地填补了丛刚和范笑语的岗位空缺,她还教给我如何在与她分开时召唤她的方法。
在离开于春华病房前,她给了我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一小撮头发。
她告诉我说,袋子里的头发一共二十根,有急事需要她现身的话,就拿出一根头发点燃,呼喊她的名字,她就会立刻出现。
二十根就代表着二十次召唤,我没有问她,如果这二十根头发用完了,她还会再给我吗?
隐约的,我感觉不会了,因为人的头发有很多,她完全可以将袋子装满,干嘛非要整出个二十的数字来?我搞不懂这二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深意。
不过不管怎样,除非遇到危及我生命的情况,我是不会随意召集她浪费这二十次机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遇到生死危机时刻,从袋子里捻出一根头发再点燃,我都怀疑这时间来得及吗?指不定打火机还没打着火,我就先嗝屁了。
甩开这些思绪,我继续看着外面的动静,突然我觉得不对,警车为什么没一辆开动出去找丢尸的,按说医院丢了尸体,警察不应该调取监控,然后争分夺秒地出去追踪盗尸者吗?
难道说,那尸体并未离开医院?
那这样的话,我们仨躲在这里可真不安全,一旦遇见搜查的警察,会误以为我们仨做贼心虚,把我们给当成偷尸贼了吧。
想到这儿,我小声对谢天说:“谢天,咱们躲这儿可不行,一会儿警察肯定要搜查整个医院,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儿藏起来。”
“安全的地儿?”谢天沉思了会儿,对我说:“如果警察要搜查这家医院的话,院方肯定会大力配合,我们躲哪儿都会被发现的,只有一个地方不会。”
我以为谢天会建议躲到停尸房,可她却将目光投向住院一部。
略沉吟,我感觉谢天的想法是对的,住院一部大门口就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警方的人肯定不会将那里作为重点搜查范围。
我们不一定要进入于春华的病房里躲藏,只要能进入住院一部,随便躲哪个楼层的洗手间都行。
可眼下问题是,没有乔美娜的帮助,我们三个人想不被人发现进去很难。
得了,就当试用吧,别等着将来哪天急等着救命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灵。
“你们俩身上有火柴或者火机之类的东西吗?”我问。
谢天每次出门都会背一个双肩包,那包里装的东西稀奇古怪,什么都有,几可媲美哆啦a梦的四维空间口袋。
将背包拽到身前,谢天从里面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递给我。
“要打火机干嘛?你该不会想在花园里纵火吧?”孟翔一脸不解地问我。
我没有搭理他,从兜里将装有乔美娜头发的袋子取出,迎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展开袋口,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乔美娜的名字,一边小心地捻出头发。
一阵极淡的焦糊味过后,我吃惊地看着手里残留的头发,这才知道,我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头发具有神奇的自燃能力,而且不管我从袋子里拿出多少根,一次只燃烧一根。
等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乔美娜才一脸焦急地出现。
“如心姐姐,”她瞥了眼孟翔和谢天,知道我找她来的原因后,快速道:“跟我走!”
对于她出现的速度,我还是有些失望的,子弹的出膛速度可比她快多了,就算近距离的刀刺也比她快。看来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不能全依赖她的帮忙。
乔美娜听不见我的想法,大概从我的神情中察觉到了我的不满,她解释道:“刚才有个死尸试图进入于春华的病房,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会与头发燃烧的时间同步到达。”
“什么?”我吃惊地问:“那你来了,于春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有些懊恼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招来,更多是替于春华的安危担忧。
“没事,它已经跳楼跑了。”乔美娜遥望了眼医院大门口的警察,“他们就是在找那具尸体。”
在刑科所法医解剖室遇见乔美娜时,我就怀疑她前去的目的跟我们一样,本打算回酒店后问问她的,结果在见完于春华后,我临时决定将乔美娜留在那看顾于春华,结果这问题就一直没顾上问。
“你今晚为什么要去法医那儿?”乔美娜制造的幻象大概是将我们三个人变成了空气吧,门口站岗的武警,以及从我们身边往返搜查的警察,都对我们三个视若无睹。
“是想去确认下那个被解剖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乔美娜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她果然跟我们的目的一样,冲凌冰去的,可她怎么会认识凌冰?
“我不认识凌冰,我也不认识你身边的那俩鬼魂。”一边随着乔美娜走步行梯上楼,我一边听着她讲解今晚的事。
原来,乔美娜真的没有任何生前记忆,她能记住的,只有从刑科所停尸房“醒来”后的记忆。
她醒来后见到日历上的时间是今年的端午节,而那天我和谢天在冷胖子家。
再之后,由于没有记忆,她便到处晃,试图寻找记忆的同时,熟悉周边的人事物。
乔美娜告诉我说,整个中心医院里的死魂百余多,这百来号死魂生前都是死在这里。
想来,如果鬼老太在的话,这百余死魂定然被她收入麾下听她调遣。可乔美娜不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