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晃向韦源玠抱抱拳,起身告辞。
他与韦昌辉出了金田村,快步向高坑冲奔去。
傍晚时分,到了高坑冲的教堂,只见大门敞开着,却空无一人。
奇怪!洪先生呢?
村里人说,你们找那个传教的啊?莫要找了,下午已被官府押走啦!
俩人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牛二那帮小混混,还真去巡检司告了官,说,有个外来的假洋鬼子,在高坑冲借传洋教为名,鼓动村里人造反。
巡检使一听,不敢怠慢,这不是打架斗殴,不是一般性的治安案件。
造反?你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他娘的,我的辖区若是出了这样的贼逆,我的巡检使不就做到头了吗?
他二话不说,就派人跟着牛二,进村抓捕,直接扭送到县衙。
韦昌辉急得满头冒汗,悄声问:
“胡叔,鸟无头不飞,洪先生被抓走了,我等如何是好?怎么这么倒霉呢?”
胡以晃皱皱眉头,安慰道:
“小弟莫慌。你先回去吧。”
“可是,洪先生怎么办呢?”
“我来想办法吧。”
原来,胡以晃有个表弟,?黄文金,在县衙里做班头。
在第一时间,他已经想到了这个表弟。
韦昌辉只得扫兴而归。
次日,胡以晃起了个五更,往桂平县城赶去。
桂平县城,是浔州府衙的所在地。
郁江在此汇入黔江,称为浔江,浔州府由此得名。
沿郁江西去,可达贵县;沿黔江西上,可达武宣;沿浔江东下,直达平南县,再东下就是梧州了。
因地处水路咽喉,也是个繁华所在。
过了午时,胡以晃进了县城。
他寻到县衙,向守门人使了两枚铜板,麻烦唤出表弟黄文金。
守门的是个年轻人,他摇著头说:
“你来的不是时候,黄班头去了省城桂林!押送要犯去了!”
胡以晃心里一咯噔,怎么这么寸呢!
他再往深处一想,表弟押送的要犯,莫不是洪先生吧?
一打听,原来,黄文金等两名解差,已经去了四五天了。
胡以晃这才舒出一口气,又问道:
“老弟,昨日里,是不是押来了一位姓洪的嫌犯?”
收人钱财,为人消灾。
守门人得了他的铜板,当然得知无不言。
他虽说只是个看门人,此时此刻,在胡以晃面前,仿佛县太爷一般,显摆着说:
“你说的,是那个传洋教的吧?”
胡以晃点点头。
守门人不屑地说:
“衙门里,案子多着呢,还没顾上过堂呢。”
胡以晃也不敢多问,就离开县衙。
表弟不在,胡以晃倒是没了主意。
别的人,他也不认识啊。
掐著指头算算,表弟从桂平到桂林,一来一回,大约也得七八天。
还回山人村?这不来回折腾嘛。
去表弟家里住下等著?
唉,还是算了吧。
想到那个表弟媳潘春梅,胡以晃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话,还是少招惹她吧。
novel九一。com
春梅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数年前的那件事,让胡以晃记忆犹新。
想来想去,他索性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等表弟归来。
趁这闲工夫,咱说说黄文金一家。
表弟黄文金27岁,桂平县人,生得五大三粗,也会武艺,在县衙当班头。
黄文金早年父齂双亡,身世倒也可怜。
见他家贫穷,胡以昭、胡以旸兄弟俩嫌贫爱富,几乎不与黄文金来往。
唯独胡以晃,一直对这个表弟多有接济,二人的噷情很深。
黄文金20岁那年,在胡以晃的资助下,娶了个妻子春梅。
很巧合,与《金瓶梅》中的春梅重了名。
不过,那个春梅姓庞,这个春梅姓潘。
潘春梅与庞春梅有一拼!
之所以说有一拼,首先是长得乖巧可人,模样俏丽。
黄文金结婚的当天,大伙儿都感叹说,有好汉,无好妻,丑汉娶了个娇滴滴。
别看黄文金五大三粗的,却偏偏有这等艳福,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再者,这潘春梅,也是个嫌贫爱富,水性杨花的妇人。
黄文金结了婚,因在衙门里做事,就想到县城居住。
胡以晃得知表弟的想法,就出了一笔银子,为他在东大街置了一处房产。
小夫妻俩就搬了进去。
黄文金平时的差事繁忙,不怎么顾家,也不很在意夫妻之事。
潘春梅埋怨说,整日里,一个人守着空院子,坐监似的。
没办法,黄文金只得花钱,养了个女婢秋香,也好陪着春梅打发寂寞。
其实,黄文金做班头,薪水并不高,这也够他勉为其难了。
数年前的一个夏天,有个上午,胡以晃来桂平县城办事,拐到了表弟家。
黄文金下乡去抓捕人犯,中午没有回来。
潘春梅见表兄来访,眉眼间乐开了花。
对胡以晃,潘春梅除了感激,早已心生艳羡。
你想想么,结婚是表兄出的银子,住的房产还是人家出的银子。
潘春梅就让秋香上街,打来酒菜,好生招待。
俩人对脸坐了,胡以晃有些不自在。
表弟不在场,大表兄与弟媳饮什么酒呢!
可是,潘春梅存心要勾引他,嗔怪道: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表兄是奴家的恩人,怎好胡乱对付,不上酒呢?”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喝吧。
本来,也是赤日炎夏,几杯酒下肚,俩人都一阵骚热。
春梅香腮绯红,放下酒杯,先解开自己的裙带,酥胸上的红兜兜若隐若现,令胡以晃不敢抬头正视。
接着,她又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胡以晃跟前,娇滴滴地说:
“如此闷热,奴家替表兄脱了长衫吧。”
说著,她就要动手。
胡以晃是过来人,这哪里是善解人意,分明是善解人衣!
妥妥的一个潘金莲调戏武二郎的翻版嘛。
想到这里,胡以晃连忙制止住,佯作要去净手,趁机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他很少去表弟家里。
即便有事,也是直接到县衙里去找黄文金。
当然,这件事,胡以晃也没法向表弟谈起。
怎么能说得清楚呢?说出来,俩人岂不尴尬!
这世间的许多事,都是清楚不了,糊涂拉倒,难得糊涂嘛。
就这样,黄文金在县城住下。次日,像上班打卡似的,上下午各去点一次卯。
不过,他的运气不错,第二天下午,黄文金已经回到了桂平城里。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