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 搬救兵(1 / 1)

一干人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种形势下,洪秀全不得不当机立断了。

要想壮大拜上帝教,开创太平天国,离了谁都行,唯独离不了云山兄!

这铁哥们儿,不仅有才,而且,简直就是自己的左右手啊。

想来想去,他想到冯云山在广西这几年,拜上帝教一直在打擦边球。

也就是说,拜上帝教,在许多人心目中,是个洋教!

时下,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

那就只好求助于洋兄弟了!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洪秀全安慰道:

“众兄弟姊妹,洪某即刻动身,回广州求洋兄弟帮忙,让官府向广西这边施压,肯定能救出冯先生!”

见教主这么自信,众教徒稍感心安。

就这样,在众人的目送中,洪秀全大步走向江口圩的码头。

他要从浔江上坐船,返回广州。

站在船头,东望家乡,洪秀全百感交集。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向教徒们拍了胸脯,言之凿凿,可是,他心里并没有谱。

毕竟,从粤东礼拜堂出走时,与老师罗孝全闹得脸红脖子粗,彼此都不很愉快。

这次打道回府,罗老师能否不计前嫌,认下自己这个学生,也不好说啊。

其实,面对信众,洪秀全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当然不能说。

卢六的尸体拉回大坑冲之后,按照拜上帝教的丧礼,洪秀全带着众教徒,祷告上帝,安葬了卢六。

看得出,卢六浑身是伤,这哪里是因躲猫猫而亡,分明是被板子打死的。

由卢六,洪秀全想到了冯云山。

云山兄赤胆忠心,光明磊落,人品当然是杠杠滴,无可置疑。

可是,面对惨无人道的酷刑,他还会永葆本色吗?

水,在常温下是水,遇冷结为冰,遇热就化为汽了嘛。

假如这哥们,顶不住严刑拷打,把教主供了出来,这不全完了吗?

毕竟,求生,是人的本能嘛。

想到三年前逼死老庙祝的事,洪秀全有些心虚。

几乎是上次出事后的翻版,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溜之大吉,最为保险。

所以,罗孝全是否还接纳自己,尽管心里没底,但以这个说辞回广州,是个很完美的理由!

搭救好伙伴,?时,也漂白了自己,一举两得嘛。

可能有朋友不理解,在广西犯了事,干嘛要去广东呢?

上广东,找关系,走后门,捞人呗。

托关系,在广西这边托呗,何必舍近求远呢?

没办法,广西这边,找不到关系。

桂平,倒是浔州府衙所在地。

可是,不要说省里,即便是府、县两级,洪秀全没一个熟人。

紫荆山区的教徒,倒是有数千人。

然而,他们都是下层民众,很难与各级要员扯上关系。

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到广东去打通关节了。

广东,还管广西的事吗?

恭喜您,答对啦!

两广总督衙门,不是设在广州嘛。

故事讲到这里,需要简要插叙一下,清朝的地方行政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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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啰嗦,因为,在这部长篇小说中,在后面的部分,将有大量的官吏官职的称呼。

对这个不了解,您听起来,或者读起来,很费劲。

大清一朝,地方行政设置:

省一级的军政长官,设有总督与巡抚。

总督一般管辖两到三个省,而巡抚只管一个省。

比如,两广总督,统管广东、广西,而广东、广西两省又分别设置有巡抚。

也就四川,是个特例,总督只管四川一省。

在官职的品级上,一般来说,总督要比巡抚高半级。

总督为从一品,最低是正二品,而巡抚为正二品,或者从二品。

在道光时期之前,总督一般都是满人,汉人被任命为总督的,属于凤毛麟角。

而巡抚既有满人,又有汉人,而且汉人还居多一些。

总督,?时兼任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掌握著所辖数省的行政、军事、监察大权。

一旦辖区有了战事,总督的职责,更侧重于军事指挥调度。

所以,总督又称制军、制台。

巡抚,是一省的最高行政长官,?时兼任兵部侍郎、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官衔,掌握一省的行政、军事、监察大权。

巡抚又称抚军、抚台。

督抚之下,设布政使、按察使。

布政使,相当于常务副省长,掌管一省之财赋、民政,又称藩台、藩司。

按察使,相当于主管政法的副省长,掌管一省之司法、监察,又称臬台、臬司。

省下设州,州下设县,其行政长官分别为知州、知县。

回广东求援,就是要求助于两广总督。

洪秀全当然不认识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也当然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但是,两广总督不敢不小瞧洋大人!

你想象一下,如果罗孝全以洋牧师的身份出面,为拜上帝教开腔说话,两广总督敢说个“不”字吗?

总督一纸训令,飞驰桂林,在逐级传到桂平县衙,王烈还不吓尿一裤子吗?

如此一来,云山兄不就安然无恙,顺利获释了吗?

不仅仅如此!

如果营救成功,救出的难道仅仅是云山兄吗?

非也!

此举势必惊动广西的省、府、县三级,如同当头棒喝:

拜上帝无罪!

从此以后,试问,谁还敢冒着被总督怪罪的风险,找拜上帝教的麻烦呢?

这就意味着,坏事变好事,不仅救出了云山兄,而且也创造了更为宽松的传教环境,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

因而,此举非同小可,大有深意在焉!

不得不说,洪秀全逻辑十分严密,推理判断没什么毛病。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罗孝全愿意出面的基础之上。

如果罗孝全不出面,不就白瞎了吗?

掐指一算,从离开粤东礼拜堂到眼下,已经整整一年了。

一年来,罗老师还在那个礼拜堂吗?

那个小人毕三义,还在那里搬弄是非吗?

时下的广州,入城与反入城还在胶着状态吗?

怎么才能让罗老师回心转意,重拾对我的器重与信任呢?

到了广州的码头,洪秀全下船上岸,走向粤东礼拜堂的路上,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打了无数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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