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爱染指冷情少主
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进耳里。其中一人在床边站定,另一人则走到她身前。傅景鹤觉得胸前一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贴了上来,原来是听诊器。随即,这人又用手拨开她的眼睑看了看。
傅景鹤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任他检查。睁眼之时,她已看清这人正是李医生。而站在一旁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安聿鸿。
“家主放心,傅小姐只是伤后身子虚弱,没有完全调养好,并无性命之忧。不久应该就会清醒的。”
安聿鸿“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道:“那她右肩的伤?”
李医生长长地叹口气:“当时伤得极重,子弹没有及时取出,后来又强行剧烈活动,只怕……”
后面的话不用他再说,傅景鹤也知道了。只听一阵缓缓的脚步声靠近,她仿佛能感觉到安聿鸿深沉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你先出去吧!”
李医生应了一声,似乎犹豫一下,又道:“家主,傅小姐气血不足,精力衰弱,如果不好好调养,只怕不妥。需不需要我制订一个周详的康复计划……”
“不用!”安聿鸿突然冷冷地打断他。
李医生一怔,垂首道:“是!”说着转身出去。
“慢着!”刚到门边,安聿鸿却又唤住他。
他回过头,只见安聿鸿伫立在床边,落在傅景鹤脸上的目光情绪复杂。李医生不敢出声,又站了一会儿,才听他缓缓地道:“你还是先把计划制订出来。”
“是!”李医生低低应了一声,这才开门出去。
安聿鸿又安静地站了许久,久到傅景鹤几乎以为他已经不在房里了,才听到衣服窸窣响动的声音。他在床头坐下,慢慢握住了她的手。随即,她听见了那一声仿佛从肺腑最深处发出的叹息。
傅景鹤只觉心底细弦轻轻一颤,却依然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小鹤,小鹤,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低沉而轻柔的声音里,掩藏了太多的痛苦,“说要保护你的人是我,伤你最重的人也是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能康复,这样,你就永远没有能力从我身边逃走!但是,我……”
他苦笑着,冰冷的手指从她眉上缓缓抚过,傅景鹤的心,像是被他这轻轻一抚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鲜血,在汨汨地流淌。
“如果你不能再爱我,那就恨我吧!就算是恨我,我也不准你逃离半步!你知道的,就算是恨,我也不能……”
不能什么?他的声音已低得听不见了。
这是最冰冷也最缠绵的情话,如果不是将指甲死死地掐进手心里,傅景鹤已经几乎无法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
许久之后,她睁开眼。床边已经没有人,刚才那一番悱恻入骨的言语,仿佛还淡淡地浮散在空气中,正如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安聿鸿,你说不知道拿我怎么办,却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强行把我留下,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呢?
如果可以,我想杀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如果可以,我更想自己死去,但我还不能!
也许我们真的彼此爱过,但如今,爱与信任都已经支离破碎,除了恨,我们之间又还能剩下什么?
**
昔日最温情的地方,如今是最残酷的牢笼,因为所有最美好的回忆,现在就是最残忍的刑罚。
傅景鹤在这种情与仇的煎熬中默默渡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有时候,却觉得自己就要发疯。
其实,现在对她的看守已经松懈了许多。除了不能出门,她可以在别墅里任意活动。但傅景鹤知道,这只是表面上松懈罢了。安聿鸿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才敢如此放心地任她走动。
然而,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却已经没有逃走的心情了。有时候,她甚至连房间也不愿出,只是坐在阳台上发呆。
李医生每天都来,但她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右手能否康复,她仿佛已经不再关心。
偶尔能见到龙叔,这位老人总对她报以忧虑的目光及深深的叹息,而她只视若无睹地擦身而过。
每一天的时光,都在缓慢而沉闷地流淌。
白天,安聿鸿从不在她眼前出现,但是她知道,每当到了夜深之时,他总会悄悄走近她的床前。
有时候,他的指尖会轻轻抚过她的发际。有时候,他冰凉的唇就落在她耳边。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声不响地坐在床边,静静地渡过每一分每一秒,偶尔,发出一阵低低的咳嗽及压抑的喘息。
无论他推门而入的声音有多么轻微,她都能在第一时间感知。而当他离去之后,她往往便睁开眼睛,无声凝视着黑暗的夜色,直到天亮。
长时间的无法入睡令她有时精神恍惚。
她仿佛已经睡去了,又仿佛依然保持着清醒。她不能动弹,无法出声,甚至从不睁眼。但她能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这一切好像已经成为某种默契的约定。
她睡着,而他醒着。两个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却不愿意再彼此信任的人,只有在这一刻,才能不提爱恨情仇,也不提过往将来,以这样一种无声的姿态,像**裸的婴儿般面对彼此,继续他们所有最真实的情感。
傅景鹤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已经没有尽头。安聿鸿像是决心要把她关上一辈子,为此不惜陪上自己的一辈子。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多久,一场突出其来又意料之中的变故,便将这一切死一样的平静统统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