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
残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昏红,好似被鲜血浸透的画布。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浮尘在余晖中肆意飞舞,混合著浓厚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鲜卑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层层叠叠,如一片死寂的人肉丛林。与之交错的,是虎贲军将士们的遗体,他们的面容虽已被战争的硝烟熏染,但仍能看出几分坚毅。
三万虎贲军战损约五千,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鲜卑军五万全军覆没的战果。
幸存的虎贲军士兵们满脸疲惫,相互搀扶著,脚步沉重地在战场上穿梭。他们的铠甲破损,上面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血污与尘土交织在一起。
有的士兵在轻声呼唤著战友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哽咽;有的则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神空洞,还未从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地上随处可见折断的长枪、破损的盾牌、破碎的弯刀,还有散落的箭矢,它们见证了这场激烈的厮杀。
战马有的静静伫立在主人尸体旁,偶尔发出几声哀鸣;有的则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踱步,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远处,韩风、张辽和马超三人并肩而立,望着这片战场,神色凝重。他们的铠甲也满是划痕和血迹,虽赢得了战斗,但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这场胜利太过惨烈,每一个倒下的士兵都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阴阳两隔,怎不让人痛心。
几只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聒噪的叫声,打破了战场的死寂。偶尔有微风拂过,带着战场的肃杀与哀伤,吹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似乎在诉说著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
这边是战争吧,虽然己方占尽优势,但仍然付出了五千兄弟的性命。待到?鲜卑大战结束,这三万虎贲军将士又能留下多少随自己回到家乡。
“收拢战马!把兄弟们的遗体全部整理出来!”韩风下?道。
半个时辰之后,两万多匹战马和四千八百六十九具虎贲军遗体收拢完毕。韩风沉声道:“韩力何在!”
一名副将拱手而出:“末将在!”
“?你率一千兵士护送袍泽遗体和那迷当王妃领衔的几十羌人回姑臧城,交由韦康安置!”
“接下来还有大仗要打,每一个兄弟战力都有宝贵,要不战后再行安置?”张辽出言劝道。
韩风摇摇头:“是我低估了鲜卑的战力,下一次不会这样了,我虎贲袍泽不能裸露在这草原风沙之中为野兽所食。韩力依?行事,其余虎贲军兄弟在归拢的战马里各领一马,一人双马以应对将来的急行军。南去五里安营扎寨!斥候兄弟辛苦一些去探查其他各路鲜卑军动向!”
虎贲军将士尽皆动容,齐声应喝:“虎贲军将士愿随将军驰骋沙场,百死无悔!”
夜幕降临,军帐中的韩风依然面沉似水,马云禄从未见过他这等模样。趴在韩风肩头柔声安慰道:“打仗是总是要死人的,其实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三万歼敌五万只损五千,便是高祖帝麾下的兵仙韩信也不过如此吧。”
韩风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只是看着这些袍泽兄弟就这样永远的离去,终究有些郁结,四千八百六十九,终究不是一串数字,而是一个个生命啊。这乱世终究要死太多的人,唯有荡平乱世,海内一统创立一个太平盛世才能再无流离之百姓,破碎之家庭!”
马云禄看着韩风坚定的目光:“我信你!”
四目相对,双唇便不知觉的印到一起,呼吸声慢慢变得急促,逐渐升温的空气将韩风心中的阴霾冲淡,那柔软的双峰更是他最好的避风港湾。帐外值守的兵士识趣的相视一笑,默默的远离了一些。
接管了阙机战利品后,粮草补给自然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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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破晓,各路斥候满身征尘,纷纷归营。他们带回了两个关键情报:轲比能部此刻正盘踞在距离此地西方三百里的位置,而和连的势力则驻扎在西北方向四百里开外。
韩风在大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后,目光陡然锐利如鹰,大手一挥,当机立断决定展开斩首行动 —— 夜袭和连。
夜幕像一块厚重且不透光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将大地包裹起来。和连的王帐内,烛火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散发著暧昧且奢靡的气息。
和连乀著上身,横躺在柔软如云朵的毡毯上,左把各搂着一名不著寸缕的女子。他面色酡红,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显然正在美梦的漩涡中肆意遨游。
梦中,他身披华丽貂裘,骑着高头大马率军冲锋。先是将羌族杀得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而后挥师北上,将匈奴与乌桓踏于铁蹄之下。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只飘扬着他鲜卑的旗帜,他成了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可汗。
兴奋到极点时,他那只原本慵懒地伏在女子雪白双峰之上的大手,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力道。女子娇躯一颤,贝齿紧咬下唇,疼得眼眶泛红,却愣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在这王帐之中,和连的脾气犹如六月的暴雨,说变就变,稍有不慎,轻的便是皮开肉绽,一顿毒打,重的则会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鲜卑的军帐错落分布,帐与帐之间,自然设有哨兵巡逻。
但这些哨兵或是倚著长枪,眼神迷离,昏昏欲睡;或是三两成群,低声闲聊,丝毫没有战时该有的警惕。
与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中原军队相比,他们的散漫简直判若云泥。在他们心中,羌人早已被打得落花流水,逃的逃,死的死,这草原上还有谁能掀起风浪,威胁到他们的大王?
而此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虎贲军如鬼魅般悄然行动。士兵们口衔枚马裹蹄。
分成三路,如三条蛰伏已久的黑色蛟龙,从三个方向呈合围之势,悄无声息地逼近鲜卑营地。韩风、张辽、马超各率一军,目光坚毅,透过夜色,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敌营。
紧接着,韩风猛地举起破城戟,用力一挥,大声喝道:“杀!” 这一声喊,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划破了夜的静谧。
虎贲军将士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从三个方向迅猛地冲杀而入。睡梦中的鲜卑兵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大多还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甚至来不及拿起兵器,就被虎贲军锋利的长枪刺穿脖颈,血溅当场。
虎贲军所经之处,看到燃烧的火盆,立刻顺势一脚踢向旁边的营帐。草原上风势本就不小,再加上营帐多用干燥的兽皮和木材搭建,火舌瞬间舔舐着帐篷,眨眼间便熊熊燃烧起来。
火势借着夜风,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如白昼。滚滚浓烟裹挟著刺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呛得人涕泪横流。
和连正在美梦中沉醉,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喊杀声和熊熊火光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怒,像丢垃圾一样,一把将身旁的两个女子用力推开,从毡毯上一跃而起,赤著上身,暴跳如雷地怒吼道:“来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声音因愤怒和惊恐而变得尖锐,在王帐内回荡。
一名百夫长跌跌撞撞地冲进王帐,由于跑得太急,差点摔倒在地。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满是汗珠,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的落叶,说道:“大王,大事不好了,敌军如潮水般杀来了!”
和连听闻,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嘶吼道:“有多少敌军?”
百夫长双腿发软,差点跪地,哆哆嗦嗦地回道:“四面八方都是敌军,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怕是不下十万,大王,咱们快撤吧!”
和连一听,只觉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他心里清楚,自己麾下不过五万军队,如今面对这十多万如狼似虎的偷袭之敌,这仗根本没法打。
慌乱之下,他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索著自己的盔甲,好不容易套上,又一把抓起长刀,像疯了一样夺门而出。帐外,早有亲卫牵着他的坐骑,满脸焦急地候在一旁。那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刨著蹄子,喷著响鼻。
和连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缰绳,用力翻身上马,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撤!快撤!” 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却被更汹涌的喊杀声瞬间淹没。
兵败如山倒,原本就被突袭打得晕头转向、乱作一团的鲜卑兵,此刻听到大王的撤退命令,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开始四处逃窜。
平日里,他们在马背上弯弓射雕、冲锋陷阵是草原上令人胆寒的勇士;可此刻,在训练有素、如狼似虎的虎贲军面前,他们却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屠杀从深夜一直持续到天明。整个鲜卑营寨仿佛被鲜血洗刷过一般,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汇聚成小河,顺着地势缓缓流淌。
和连在慌乱中拚命抽打马鞭,纵马狂奔,妄图逃出这如修罗地狱般的战场。韩风目光如炬,一眼便锁定了逃窜的和连,冷哼一声:“想逃?问过我了么!”
说罢,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策马扬鞭,如离弦之箭般紧追不舍。八十里的追逐,尘土飞扬,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终于,韩风追到了二百余步,张弓搭箭,雕翎箭在月光下闪烁著寒光。他深吸一口气,瞄准和连的后颈,手腕一松,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出。
只听 “噗” 的一声,利箭正中逃窜的和连后颈。和连身躯猛地一晃,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从马上重重栽落,砸在尘土之中,就此结束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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