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坐上车的时候,浑身既刻薄又得意的气势顿时就倾泻干净了。
“太太,我们去哪里?”
纪晓舒看了眼时间,去公司,太晚了,回家,又太早。
“回家,回家回家。”纪晓舒说完,立刻在脑子里反复播放自己面对万蕙时的一言一行,有没有表现出落井下石的得意,有没有暗示出沈阿毛这个人对万蕙的定罪会起到关键的作用,而何向瑞此刻正在努力的找沈阿毛这个人,有没有映射出何向瑞给万蕙找的律师很不靠谱的意思……
复盘了片刻,纪晓舒自认为这几点关键自己都做到了。
纪晓舒到家时候,老爷子看见她,两眼放光,亲切地喊:“晓舒啊,来,你过来。”
纪晓舒听话的走到老爷子身边。
“回来的正是时候,孙姨,孙姨,赶紧过来,晓舒回来了,牌拿过来。”
纪晓舒这才明白老爷子的亲切是哪来的。
“外公,张婶说过不让你打牌的,久坐对身体不好,输输赢赢带着您的血压也跟着升升降降的,太危险了。”
“她又不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听谁的?”
“这不是要听谁的问题,这是谁有的道理……”纪晓舒闭上嘴,万一老爷子反问“你是觉得我没有道理”那该怎么回复。
老爷子趁着她的这段沉默,“打牌就是锻炼脑力的活动,有益身心应该全国推广,怎么可能会对身体不好,全都是不科学的胡说八道。不要听她的,孙姨,孙姨!快过来,别当没听见,这一家这么多人,怎么听着我要的打牌,全都躲得远远地了。”
“老爷,我还有事。”
“什么事情都先放一放,趁着阿远没回来,先打两把再说。你们两个都不要再拖下去了,不然等阿远回来了,我都不一定能摸上牌。”
“外公,打牌的玩法我已经忘记了。”
“没关系,我再教你一遍,边玩边教。”
“还是不行,阿远看到会生气的。”
“他生气也是气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还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你这孩子,就是不知道在家里该听谁的……等会,你是真的怕他生气,还是把阿远搬出来当借口,就是不想是让我凑够人数打两把?”
“借口!”纪晓舒歪着头直白地说,“我就是不能跟您打牌,纵容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益处的业余爱好。”
老爷子敲着拐棍认真地说,“纵容,你跟我一个老头子说纵容……你到底陪不陪外公打牌?”
“不陪。”
“真不陪?”
“绝对假不了。”
“行,一个个的,全都不关心我的老年生活过得高不高兴,我还不如一个人回家,孤零零地待着。”
“外公,虽然我不能陪你打牌,但是能陪你聊天散步。”
“谁用你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才几天,就开始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了?”
刚才一脸亲切地喊自己的人是谁?
“今天去外面办了一点别的事情,提早回来了一点点。”纪晓舒站在老爷子背后,按着他的肩膀。
“你说你如果能陪我打两把,你回来早点还有点意思……现在,只能聊点废话,那你跟我说说东湖停工接受检查这事。”
纪晓舒手上忍不住略用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