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听到‘太平’二字,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道士:“不知师叔尊姓大名?”
“贫道张角!”
“嘶!”
姜临呼出一口浊气,面上惊容未定,忍不住问道:“师叔,你可曾创一教派,名曰太平教?”
“太平教?”
张角神色愕然,随后抚掌笑道:“妙哉,此名暗合天罡之数,取‘天下大安’之意,正合贫道心志。”
“咳咳!”
姜临轻咳一声,看着张角问道:“师叔,你不会是准备造反吧?”
张角闻言,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惶,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师侄何出此言?”
“师叔方才说,这方天地沉寂太久了,不就是要搞事情吗?”
“哈哈哈!”
张角放声大笑,看向姜临道:“你既然知晓师叔想造反,可愿助师叔一臂之力?”
“什么?”
姜临神色一怔,一脸紧张道:“师叔,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姜家一门,满门忠烈,父亲在郡府任长史,二叔更是天子宠臣,爷爷……”
姜临提及爷爷,顿时话锋一顿,随之义正言辞道:“无论如何,这谋朝篡逆之事,是断然不会做的。”
“不!”
张角却是笑意吟吟的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这天下世家,都可忠君爱国,唯独你姜家不行!”
“嗯?”
姜临一脸的不解,正欲发问,却听童渊道:“行了,别逗这孩子了。”
“说吧,这次找我来何事?”
“呵呵。”
“想向师兄讨要几册武道速成的?法。”
“等著!”
童渊二话不说走进茅屋,姜临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张角。
前世他玩过不少三国游戏都以黄?起义为开端,张角都是新手级的小boss,把黄?军当做小怪打怪升级。
甚至演义之中,所谓黄?之乱也不过是各路豪雄刷声望资历的试炼场,似乎只是汉末一场不值一提的小动荡。
可姜临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史学科班生,黄?起义在历史上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这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以宗教形式组织的民变。
也是导致中央集权分化的直接原因,朝廷为快速镇压黄?军,刘焉建言废史立牧,使得地方州郡尾大不掉,继而形成群雄割据的局面。
可以说,黄?之乱从根本上动摇了东汉的根基。
张角向师傅讨要武道速成的?法,显然是准备重操旧业!
“师叔啊,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走歪路啊!”
虽然不知道张角如何与童渊处成师兄弟,可毕竟是自己的师叔,姜临本着相识一场的情面上,忍不住劝了一句。
“呵呵。”
张角笑了笑,姜临看他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轻叹道:“农民起义,在如今是断然不可能成?的。”
“为何?”
“涉及的因素太多了。”
“最直观的一点,朝廷兵多将广,粮秣甲仗堆积如山,反观流民,锄耰棘矜,怎敌钩戟长铩?”
见张角沉默不语,姜临接着道:“饥民揭竿为求活命,一旦夺得米粟,谁肯以饱暖之躯赴汤火?”
“起义多为仓促而起势,短时间内急剧膨胀的势力,注定了组织构架的松散性。”
“面对地方郡兵,或许能够在前期呈现破竹之势,可一旦朝廷的正规军入场,面对多方围剿,一群平民将领,怎么会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之敌?”
“即便侥幸据得州郡,土地赋税如何厘定?军?赏罚怎样分明?”
“指望一群大字不识的白丁来治理?”
“乌合之众,焉能治国?”
“这江山,终究要回到士大夫手中。”
听着姜临的一席话,张角的眸中有惊讶,有迷茫,有深思,可随着不断地变幻,最终只剩下坚定。
童渊从茅屋中走出,手中却是多了几个册子,看向张角道:“此三册皆是速成之法,姜临所言,不无道理,师弟你……好自为之。”
张角起身行了一礼,语气沉重道:“自大禹崩裂以来,天下百姓苦之于朝廷,累之于攻伐,受之于世家。”
“中原混沌七十载,张角愿为马前卒,只为苍生开青天!”
“苍天既死,贫道当替天行道!”
“师兄,后会有期。”
道士再次作揖,随后洒然离去,步伐比之来时,似要轻快许多。
童渊只是悠悠一叹,目光扫过姜临,突然开口问道:“姜临,你有何平生志向?”
“啊?”
姜临愣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
“坐拥金山,怀抱美人,勾栏听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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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携妓婈江……”
正当姜临一脸的憧憬之时,只感觉屁股上一道巨力传来,直接一个踉跄娇小的身子腾空丈余。
“啊!”
“师傅,你这是何故?”
“我让你勾栏听曲儿!”
“我让你携妓婈江……”
“小小年纪,便贪图日后之享乐……”
“啊!”
“师傅……别打了……”
“玩笑……童言无忌……”
挨了童渊的一番毒打,姜临忍着身上剧痛老老实实扎马步。
练到申时末,卫青也是练出了一身汗,手持一杆长枪立于姜临身前,竟是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意。
“公子,陈伯到了。”
“嗯!”
姜临起身,活络了一下筋骨,看向卫青问:“庄园那边怎么样了?”
“回公子,今日差不多便可开窑了。”
“走,咱们去看看。”
和童渊说了一声后,姜临便乘坐马车,朝着桃花山庄园驶去。
这段时间,在姜临的持续跟进之下,瓷坊也是有序的步入正轨,酒楼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也是即将开业。
李儒收拢了不少孤儿,都安置在了庄园之中。
“陈伯,老爷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车厢内传出姜临的声音,让正在驾车的陈伯身躯微颤:“回公子,老爷常年在外经营,小人知之甚少。”
“你在我姜家几年了?”
“回公子,已有十五个春秋,当年小人穷困潦倒,若非老爷施以援手,恐怕早就饿死于街头。”
“嗯!”
姜临稍稍思忖,轻声道:“我在桃花山置办了些产业,陈伯可知晓?”
“小人不知。”
“嗯,不知道也没关系,陈伯,你家小子今年多大了?”
“回公子,刚满十四。”
“我身边缺个人使唤,若是陈伯不介意的话,让令公子跟我做事如何?”
陈禄闻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应下:“小人多谢公子。”
如今姜临乃是姜家独苗,陈禄身为姜家嫡系,这一辈子都难以和姜家摆脱关系,若是能让儿子跟在姜临的身边,日后前途无量啊!
“走吧,带你去见见本公子的家业。”
马车停在了桃花山脚下,庄园占地百亩,分为三个区域,前为房舍,供匠人杂役居住,中为工坊,瓷窑和料库,后方则是私人区域,供收纳的孤儿居住,匠人奴仆不准入内。
姜临带着卫青和陈禄步入庄园,霍仲孺听到下人通禀,连忙出来迎接。
“公子!”
“开窑了吗?”
“回公子,尚需一个多时辰。”
“带我去看看。”
霍仲孺带着三人来到瓷窑之前,窑顶上有十二个圆孔,唤做天窗,瓷器的烧制对火候的要求极高,需先以窑门发火十个时辰,火力由下向上攻,然后从天窗丢进柴火,窑烧两个时辰,火力从上往下透。
瓷器坯子在高温烈火中软的像柳絮一样,用铁叉取出火照(样品),观察其火候,若是火候充足则停止投放柴火。【取自天工开物】
经过了一个日夜的自然冷却,窑中温度已经达到常温,霍仲孺大手一挥,对着旁边的炉工喊道:“开窑!”
两个炉工上前,打开用泥土封闭的窑门,三四个小工一同走了进去,抱出一个个匣钵。
“打开一个看看。”
“是!”
第一个匣钵敲开之后,四个青绿色的瓷碗整齐的摆放其中。
“这……成了?”
“成了!”
旁边围观的匠人们皆是发出一道惊呼,姜临上前拿起一个瓷碗。
碗口虽有瑕疵,可碗身润泽光滑,色彩鲜亮,如玉般温润,虽是残品,可这一窑大致算是成了!
……
龙泉青瓷碗
【瓷器作为中华传统工艺的巅峰代表之一,制瓷工艺繁琐复杂,十一查了不少资料,省略了很多细节,比如说泥料陈腐,正常来说需要三到六个月,直接省略了,天工开物中言,制瓷流?有七十二道工序,但并无详述,十一非专业人士,诸君切勿深究,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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