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
马邑县内。
张辽在街上听到流传的消息，兴匆匆地跑回家，找到父母：“父亲，母亲，孩儿要去广牧县投军！”
张辽年方十四，却已经长得高大雄壮英气勃勃，只脸上挂著浓浓的稚气。
张辽父亲皱眉：“广牧地处偏远，城墙残破，人口稀少，还不如雁门一个镇子，去那投军，岂不是大材小用？”
张辽兴奋道：“父亲！您还不知道，广牧都尉刘裕刘无咎是个大英雄，前些天率军直捣黄龙，挑翻西部鲜卑大人拓跋诘汾在阴山过冬的大营，斩杀拓跋诘汾，缴获狼头权杖和白狼头大旗，招降数千，斩首数千，现在更广招天下英雄一?讨伐鲜卑，要将鲜卑人斩尽杀绝。”
张辽父亲愕然：“当真？”
“早几天就有消息流传，今日有商贩自广牧县而来，确认此事属实，还说那广牧都尉有万夫不当之勇，曾单戟匹马击败五百名来犯的鲜卑人。”
“比五原吕布如何？”
“不知，但这二人都使方天戟，只不过一个专杀鲜卑，一个专杀匈奴，若是凑在一起，说不定真能肃清并州境内胡人。”
“哎，傻孩子，鲜卑人口百万，匈奴也有五六十万，只靠两人之力，如何肃清？张懿张公，苦心经营多年，也只能勉强据城自守，想肃清匈奴人，得三公甚至天子主导，动用十万甚至更多兵力，还不一定能成功。”
张辽父亲说到这，叹口气：“想当年，祖先设马邑之谋，出动三十万大军，更有大将韩安国、李广、公孙贺、王恢、李息等人辅佐，结果都功亏一篑。”
再道：“所以，吕奉先也好，刘无咎也罢，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想肃清匈奴人和鲜卑人，得朝廷出面，举全国之力，动用十多万甚至更多精兵，才有希望，也只是有希望，而不敢保证一定能消灭鲜卑和匈奴人。”
又拍拍儿子肩膀：“所以，文远，位卑则力弱，力弱则难成大事，欲成大事，当先为大人，待你成为卫青李广霍去病那般大将军，才有希望完成祖先未完成的大事业，现在应该学习兵法，而不是像街边游侠儿那般逞凶斗狠。”
张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孩儿明白了。”
然后乖乖去吃饭，习武。
入夜，辗转反侧半宿。
天亮，吃过早饭，留了一封信，悄悄在怀里藏了一把短?，提着长矛离了家门，出城后径直向西北方而去。
一路上，竟然遇见好几个前往广牧投军的青年，倒也不寂寞。
只是这一路有千里之遥，又逢初春，风沙大，气候多变，一行人在风沙中跋涉二十天才抵达广牧县。
进入朔方郡那段路程，一?投军的青年多达二百余人。
到广牧县后，望着残破的城墙和熙熙攘攘的群人，一时间有些茫然。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就见北方腾起滚滚黄沙。
敌袭？
张辽暗自警惕。
却见县城内外的百姓齐声欢呼。
“都尉回来了！”
“小都尉再次凯旋！”
“看样子，都尉收获颇丰！”
“这是第六次凯旋了吧？”
“可不是咋地，屠宰场那边的牛羊排了一长排，二百个屠夫都不够用。”
“还是小都尉厉害，从前只有胡人劫掠咱们的份儿，现在却攻守易势，小都尉日日劫掠鲜卑人，肉多得吃不下。”
“这天下要是多几个小都尉这样的大英雄，哪用得着受胡人欺凌。”
“……”
张辽听到这些话，又惊又喜。
传言竟然是真的！
而且比传言更厉害，这位小都尉还反过来去鲜卑境内打秋风，一边杀人一边抢夺牛羊，做到了真正的就食于敌。
这一趟没白来！
这么想着，紧张地抬头向北张望。
刘裕刘无咎，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
片刻后，就见远处飘来一朵红云。
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
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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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画戟！
血红色大氅！
和传闻中一般无二！
真英雄也！
张辽望着越来越近的高大人影，心潮澎湃。
再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更心生向往。
大丈夫当如是也！
待刘裕驻马，再也忍不住，扒开人群冲过去，单膝下跪，朗声高喊：“雁门张辽应招而来，求都尉收留！”
……
刘裕打草谷回来，心情极好。
连续多次北上，每次都有收获。
这次更连斩两个部落首领，还缴获两万多斤小麦。
小麦在北方是主粮，但边境地区少有耕种，全靠从南边采买，所以十分珍贵。
草原人天天吃肉，不是喜欢吃肉，而是没粮食，只能吃肉。
但凡有麦子黍米，他们吃得比谁都香。
天天吃肉，肠胃负担极大，滋味并不好受。
刘裕他们这些天也是天天肉食，早就馋正经粮食了，这几万斤麦子，是真正的救急粮。
刚到城门口，却见一青年大汉冲出来，单膝跪下高喊“雁门张辽……”
登时愣住。
张辽？
竟然真把他引来了？
不过这看着成熟又稚嫩的矛盾感……好反差。
年龄不大，正好从头塑造，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刘裕心中激动，却淡然点头，随口问：“可会骑马？”
“会！”
“武艺如何？”
“郡内未逢敌手。”
“当真？”
“辽绝无虚言。”
“接某一戟。”
刘裕抬手挥戟直劈张辽头顶，只用三成力量。
戟到跟前，又迅速变招，转劈为横扫，戟尖扫向张辽脖子。
刚动，却又再次变招，横扫变刺心窝，戟尖直刺张辽心口处。
一招三变，速度飞快，变化更快，在眨眼间完成。
张辽举矛横挡，连续当空，每一招都差一丝，眼见刘裕收回长戟，顿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张辽技不如人，这便归家苦练技艺……”
刘裕却哈哈大笑：“闭门造车能有多大成就？想长本事，就得参军，来吧，做某亲兵，某亲自传授你武艺与兵法，如何？”
张辽呆住：“都，都尉，此话当真？”
“来不来？”
“张辽叩谢都尉收留！”
张辽大喜，连忙下跪磕头。
都尉收为亲兵，亲自传授武艺与兵法，这是多大的恩情？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
刘裕目光落在张辽身后那群青年身上：“那是你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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