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听到拓跋慧兰的话，笑容渐收。
这个女人好聪明！
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直接改变口风，不谈其他，只谈好处。
鲜卑人能在一百年后入主中原，果然有点东西，虽然大多粗鄙，但也有卓越之人。
不过，越是如此，越要从根源上杜绝鲜卑人的崛起。
但这个拓跋慧兰……是个人才。
刘裕思索片刻，露出和煦的笑容：“说说看，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拓跋慧兰恭恭敬敬回答：“西部鲜卑大人拓跋永以及其部属的脑袋。”
刘裕挑眉：“当真？”
“就在门外的牛车上。”
“有意思，”刘裕朝张辽摆头：“取拓跋永的脑袋进来。”
片刻后，张辽捧著一颗人头进来：“主公，请过目。”
刘裕拔出【斩蛇剑】挑起人头上垂下来的头发，仔细端详，又看拓跋贺：“是拓跋永吗？”
拓跋贺扫了一眼，当即点头：“回主人，确是拓跋永本人。”
“呵呵呵，这个拓跋永也算有点能耐，三番五次从我手底下逃命，”刘裕收回【斩蛇剑】，目光落在拓跋慧兰脸上：“把事情经过仔细讲来。”
拓跋慧兰一五一十讲述，从拓跋永号召众人设伏，到她被迫去东边充当诱饵，再到拓跋永逃到她的部落里，要带着她的部落投奔中部鲜卑大人和连，最后她奋起反击斩杀拓跋永投奔刘裕。
讲完，真诚道：“都尉大人，奴婢只求活命，只要能活，愿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那好，本都尉要你族人讲汉语，改汉姓，拜汉神，并为奴为婢，做最苦最累的活计，并且参军与鲜卑其他部落打仗！”
“奴婢毫无怨言，”拓跋慧兰依旧恭恭敬敬：“另外，主人所令，看似苛刻，实则就是鲜卑中小部落日常，檀石槐早就下令鲜卑各族学习汉人语言文化，除此之外，每日所做也是最苦最累的活计，更要受部落大首领盘剥甚至攻击掠夺，稍有不慎便会身死族灭。”
又道：“大人愿意给奴婢与族人提供稳定的生存环境，便已是天大的恩德，?最累最苦的活计是应当的。”
刘裕听到这，笑容更盛：“既然如此，那便给你个机会，本都尉也不是过分苛刻的人，只要听话，一切都好说。”
说完，挥挥手：“你现在回部落，带领你的族人随本都尉一同回广牧。”
“奴婢叩谢主人。”
“在这里等你一天，一天后不到，就当你在戏耍本都尉。”
等拓跋慧兰离开，张辽小心问：“主公，会不会有诈。”
刘裕满不在乎道：“有诈最好，正愁著找不到机会下手。”
说到这，语气略显惆怅：“本都尉很想把他们统统砍掉，哪怕有一丁点借口都不会手下留情，可她带着拓跋永的脑袋来投，实在下不了手。”
接着幽幽道：“何况广牧县的发展需要许许多多的人手，只凭县里那些人远远不够。”
张辽扫了一眼拓跋贺：“可是，加上这些人，县里的鲜卑人将占据总人口的七成……”
“鲜卑人不算人。”
“啊？主公，此话怎解？”
“本都尉打算在广牧县推行新?，只有汉人是人，有权力娶妻生子建房落户经商读书，除汉人外，其余种族只能算奴隶，没有任何权利，只能从事最苦最累的劳作，开荒，修路，造桥，挖矿等等。”
“这……”
“这还不算，他们表现好，才有机会获得一定的权力，如娶妻生子之类，”刘裕嘿嘿一笑：“完全汉化之后并且立了大功，才能获得与汉人同等的权力。”
张辽听到这，猛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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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把人分三等？
汉人最高等，其余种族最低等，需要获得认可才能晋身？
这，这可真好！
如果人人以汉为荣，那么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哪里还有其他种族？
鲜卑、匈奴、羌人、氐人、羯人等等胡人，虽然个个不服从汉王朝管理，但哪个不憧憬汉文化？哪个没有偷偷学习汉语？哪个没有偷偷学习汉人技艺、官职等？
现在鲜卑人的主流语言就已经变成汉语。
这些胡人，有机会当汉人，早就高兴得不知道姓啥了。
南匈奴已经有许多人改了姓氏。
只是大汉朝廷不但没有抓住这样的机会，反而……
总之朝廷的举动一言难尽。
但现在，主公做了朝廷应该做但没做的事。
若是做成，天底下哪还有什么匈奴鲜卑羌氐羯？
若是做成，真能让天底下这些胡虏们亡族灭种，几十年几?年之后，天底下再没人记得这些种族。
主公才是那个能够真正意义上消灭鲜卑匈奴的人。
若是成?，?劳比封狼居胥勒石燕强千?倍。
吕布则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刘裕有手段，把鲜卑人耍得团团转，虽不如直接杀了痛快，却更实惠。
拓跋贺更只觉得当初投降再明智不过。
……
拓跋慧兰如约而至，带着族人，大包小包，?零当啷一大堆。
刘裕骑马巡视一圈，满意点头。
这个女人诚意很足，投靠得非常彻底，没耍花招，也没留退路。
于是夸了拓跋慧兰一句：“不错，本都尉喜欢聪明人，从现在起，你留在本都尉身边听用。”
拓跋慧兰愕然：“主人？听，听用？”
“出谋划策。”
“奴婢荣幸至极。”
“启?。”
“是。”
刘裕骑马慢悠悠溜达，身后是两千五?骑兵，还有吕布、张辽两员大将，更有数万鲜卑妇女、牛羊骡马、大小车辆、武器铠甲、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还有拓跋慧兰一整个部落。
收获极丰厚。
就这，还有一大批战利品没能收拢。
还得再跑几趟。
西部鲜卑还有数十万人以部落形式散布在狼山到燕然山、狼居胥山之间的广袤草原上。
甚至燕然山、狼居胥山一带的鲜卑人更多，那两条山脉周边也是放牧的风水宝地，有好几条从北海、西海延伸出来的河流，与两条大山脉、三四条小山脉环绕成一大片有山有水的肥沃之地，气候环境甚至比河套平原还好，一般部落都抢不著。
在此时此刻的汉人眼里，并州以北就是苦寒之地，事实却截然相反，并州以北还有许许多多宝藏之地。
反正刘裕有个初步构想，就是在西海和北海这两个犄角上筑城移民，打通并州向北向西的两条走廊，用一座座城池连接起来，把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彻底收入囊中。
把大草原打造成坚实的大后方。
想到美妙之处，忍不住问拓跋慧兰：“你说，燕然山适不适合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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