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槐生四子，现在只剩下长子步奚和幼子和连。
和连生儿子骞曼。
步奚生儿子魁头。
和连继承大人之位后，兄弟二人间多有摩擦。
和连一直压着哥哥步奚，分配给哥哥的资源越来越少，一点点压缩哥哥的势力。
但现在，却愿意让魁头做万夫长。
万夫长可不是一般部落头领，而是实打实领一万精锐的高级军官，虽然中部鲜卑有二十多个万夫长。
但万夫长就是万夫长，麾下的一万人不是普通族人，而是青壮甚至精锐，效仿汉人而设，专职打仗，在中部鲜卑有着相当重的分量。
现在，和连愿意让魁头当万夫长，这让步奚万分诧异。
这个弟弟忽然示好，意欲何为？
虽然有条件，但南下劫掠易如反掌，绝对不存在完不成任务的可能，无非是劫掠来的粮食和奴隶有多有少而已。
所以，步奚反而迟疑了。
这时，和连幽幽道：“大哥，若是以往，我还真不愿意给魁头这个机会，可现在……”
说到这，满饮一杯，叹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咱鲜卑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若不能团结一心，离灭?不远了。”
步奚闻言面色微变：“你是说……广牧都尉刘裕刘无咎？”
和连点头：“正是，此人上任不过半年，却把西部拓跋氏连根拔起，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骑战之术天下无双，只率两千多骑兵击败拓跋诘汾和拓跋永好几万人，而且杀性极重，几乎不留活口，是咱鲜卑最可怕的敌人。”
“区区广牧都尉……”
“他不只能打，还在广牧县筑城垦荒，待他兵精粮足时，草原上有谁能挡？”
步奚皱眉，想到这半年草原上发生的种种，心里也直突突，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问：“你打算怎么办？”
和连叹口气：“能怎么办？当然是联合所有鲜卑人一同击杀此人。”
“所有鲜卑人？”
“嗯，西部鲜卑还有许多大小部落，把他们收编，再与慕容氏、段氏、宇文氏联合，集中兵力南下彻底消灭刘无咎并占领广牧县，嘿嘿嘿，探子说新修的广牧县比晋阳城还大，正适合做新王庭。”
步奚听到这，顿时来了兴致。
晋阳城是并州治所，比晋阳城还大的城市哪得多繁华，如果真能占领并作为新王庭，不但享福，还能提振士气，并再次拔高鲜卑人的威望，还能以此吸纳更多部落。
再过十年，就有机会与匈奴人平起平坐，甚至向南占领更多城市。
能住城市，谁愿意住帐篷？
和连却又道：“但问题也在这里，收拢太多部落，消耗的粮草也多，今年冬天得储存至少一百万斤粮食。”
步奚听到“一百万斤粮食”又傻了眼：“怎么可能？把五原和云中搬空也没那么多。”
和连摇头：“城外没有，但城内有，城内有官府造的粮仓和富商自个儿囤的粮食，治所利更多，打下一座治所就够咱们吃一年，嗯，九原城就很好！”
九原城就是五原郡治所。
步奚也心动了。
汉人绝大部分财富都集中在城内，粮食、金银、铜铁、药材、布帛、美酒、美人应有尽有，若真能打下九原城……
却又犹豫道：“可咱们全是骑兵，不擅攻城，怎么办？”
和连满不在乎道：“汉人怯懦，咱们大军围城后随便恐吓几句就能让他们乖乖地打开城门。”
“要是不开门呢？”
“那就打，攻城就是爬梯子而已，咱们草原上多有悍勇之士，只需多造梯子，临战时把梯子搭上去，数万勇士一拥而上，轻易可破，九原城内可没有刘无咎。”
“派多少人？”
“五万！”
“这么多？”
“嗯，两万人劫掠周边县城，三万人攻打九原，以十倍于汉人的兵力一举拿下。”
“这，这可是与汉王朝开战，若是……”
和连撇撇嘴：“汉朝正在闹内乱，自顾不暇，哪有心思来九原？而且现在的并州是匈奴人的天下，汉朝皇帝就算派兵北上也得问问匈奴人的意见，於夫罗能让汉朝派兵来五原郡打仗？”
步奚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汉朝真要派兵进入并州，最紧张的是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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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汉朝已经沦落到向匈奴人借兵平叛的地步，哪有多余的兵力来五原郡？
于是重重点头：“那就这么定了，魁头率领我这一部两万人南下，你那边出三万人。”
和连也点头：“兵分两路，你那两万人走西线，沿着黄河南下从西安阳向九原城劫掠，我这三万人从满夷谷南下直接攻打九原城，都不耽误。”
“你那边谁主持？”
“阿那罗。”
“阿那罗是你那边首屈一指的勇士，好，就这么定了，何时出兵？”
“十月初一，在降雪前返回即可。”
……
广牧县大部分工程完工，连城外的牛羊圈也建造得差不多。
十月初一。
刘裕、吕布、拓跋贺正式出兵。
三千骑兵六千匹马顺着铜口河向东南方疾驰，在朔方城拐向东边，跨过黄河进入五原郡境内。
吕布带路，在五原郡境内溜达一圈找一处山坳埋伏下来。
这山坳在西安阳县北边十几里处。
搭建帐篷，隐蔽行踪，静静地等待鲜卑人南下。
“触发【隐秘】特效，大幅降低部队存在感。”
在特技加持下，连近在咫尺的西安阳守军和百姓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十月初三。
吕布飞马报告：“主公，鲜卑人来了！”
“多少人？”
“至少两万人！”
“从西边来的？”
“对！距离这里还有三十里路，正在劫掠沿途的村庄。”
刘裕扭头：“拓跋贺，带二百人去试探，吸引鲜卑人的注意力后立刻往这边逃跑！”
拓跋贺当即领命：“佯败！仆明白！”
“去吧。”
“是！”
待拓跋贺带队冲出山谷。
刘裕全军整备，静等拓跋贺引鲜卑人来。
不到半个时辰，西边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响，拓跋贺率领二百人自西安阳县城北门外的官道上急驰而过。
后边有三四千鲜卑人紧追不舍。
西安阳城墙上响起急促的锣声。
“鲜卑人来了！”
“听声音，人不少。”
“不会攻城吧？”
“往年都不攻城，今年也应该不会。”
“鲜卑人只要粮食，抢够过冬的粮食就走，不会攻城。”
“对，攻城等于向大汉开战，鲜卑人还没那个胆子！”
“哈哈哈，别说鲜卑人，就是匈奴人也很少攻打城池，他们都不愿意跟朝廷撕破脸皮。”
“就是可怜了城外那些人……”
“看这架势，要死至少五六千人。”
“唉，惨啊，每年来一次，朝廷什么时候能把这些胡狗赶走！”
“朝廷？呸！”
“若是霍骠骑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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