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
伸脖子看了看后堂,冷见川确认他大还在忙,扭回头道:“你不改,到时候额姐嫁到鹿家守活寡,鹿兆鹏天天不著家,出去乱搞,鹿子霖个当公公的,也花天酒地,家里什么事儿都扔给额姐,额姐天不亮就干活,鹿家没有一个人帮她,到时候…”
“甭说了!”
冷吴氏‘啪’地拍了下桌子,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来:“改,我说,你改!”
“这就对了嘛!”
冷见川大喜过望,提起笔,另一只手压住宣纸:“说吧,娘,这个写?”
“年干支,月干支…让我想想”
手指点着太阳穴,冷吴氏绞尽脑汁,边说边让冷见川记下。
“正桃花,劫煞,天乙,绞煞。”
“正印,七杀,天上火,戊正官,丁偏财。”
一连写错好几张,冷吴氏总算是排出了一副满意的。
冷见川快速誊写到赶干净的纸上,写好又用嘴快吹让墨迹速干,干了之后交给冷吴氏。
原先生辰八字是被叠成元宝形,冷见川不会叠,冷吴氏会。
三下五除二,手里四四方方的纸张被冷吴氏一双巧手,叠成了元宝形。
“装里面,快装里面。”
两人四手并用,元宝纸装进布包里,塞回抽屉里。
他们前脚忙完,冷先生后脚从后堂过来。
“咋的了?”
看两人慌里慌张的,冷先生问道:“哪儿达不舒服,我看看?”
“额没事,大,没事。”
“额,额也没事。”
齂子二人交换个眼神,便各自散去,各忙各活,留下冷先生原地皱眉。
“今儿两个人是咋的,古里古怪。”
…
鸡?四遍。
白鹿村又一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冷家药铺也一如既往,忙活起来。
距离冷见川他们修道鹿兆鹏生辰八字,已经过去了几天。
修改后的生辰八字,还没有跟冷秋月的八字相合。
并非是冷先生有意拖延,懂排八字的保媒人李四婶生病了,要养几天。
利用这段时间猛肝熟练度,冷见川的【识别草药】已经从【lv2(157/500)】,提升到了【lv2(371/500)】。
草药识别的?时,冷见川通过级阅读药典,掌握了部分药物相克,相连接之药理,寻常疾病确诊之后他可辅助开药。
而在肝【识别草药】之外,冷见川还没有扔下【书法】。
每天都练字、临摹到很晚,写成的纸摞起来都有好几筐了。
?夫不负有心人。
冷见川的【书法】的熟练度,也肝了不少。
目前是【lv2(237/500)】。
长时间的训练,手腕一直提笔也不会酸胀疼痛,字也是写得方方正正,初具笔锋,跟其他?学写得字相比,天壤之别。
徐秀才看了大为震惊,惊叹于他小小年纪居然能如此迅速练就一笔好字。
他带着冷见川的字拿到长班传阅,有些长班的学生都自愧不如。
一时间,长班好多学生下课都跑去幼班,想一睹冷见川这‘神童’风采。
冷先生更是自豪到走路飘手飘脚,逢人就展示冷见川的字。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今天。
李四婶病好的差不多,身上没有不爽利,也没有什么麻达。
如此,鹿兆鹏和冷秋月排八字的事儿,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了。
…
做了朝食,灌了麦,取了肉干,这些都是给李四婶的。
准备好冷先生让马车去接李四婶。
两袋烟的?夫,李四婶被接了过来。
“四婶,劳烦你。”
“不算啥,不算啥。”
李四婶笑盈盈的,握著冷先生说著‘感谢你给我药到病除’之类的体己话。
寒暄过后,李四婶坐在张八仙桌前,冷吴氏从旁递上鹿兆鹏和冷秋月的八字。
咕咚——
冷见川和冷吴氏交换了下眼神,紧张地?步咽了下口水。
旁边冷先生一言不发,冷著脸背着手。
‘当事人’冷秋月则是躲在后堂,手中绞著条帕子,紧张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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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布包,夌四婶左手边是鹿兆鹏八字,右手边是冷秋月的。
“壬癸出早不出晚,天顺地顺走新周…”
嘴里念念有词,夌四婶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两只手比比划划。
两支烟的?夫完后,夌四婶站起身,眉头紧锁,一个劲儿地发出‘啧啧’声。
冷先生拱拱手:“四婶,您但说无妨,不碍事。”
“是这他鹿兆鹏跟你家大姐秋月的八字,丝毫不相合。”
耶!
冷见川于心中呐喊。
呼!
冷吴氏长出口气,紧绷的身子一下子瘫软,赶紧依靠住旁年的柜子。
呜!
后堂的冷秋月捂著嘴,但还是激动到哭出一声,她还想在家,不想太早嫁人。
三个人,悬著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至于冷先生,有惊讶但并没表露太多,只是追问夌四婶‘不用再看看,千真万确吗?’。
“千真万确,冷先生,不会错的,你来看,婚姻宫逢三刑,夫妻二人要生杀,搞不好就窝里斗。”
夌四婶指著两张八字:
“正官星墓库且弱,夫妻二人身体要出问题,或劳或伤。”
“日元地支为劫财,什么钱都挣不到,还要往里搭钱。”
“再说这个”
“好了,夌四婶,可以了,可以了。”
冷先生赶紧打断,向他拱拱手表示谢意,然后就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冷见川拽拽冷吴氏衣角。
“嗯?”
冷吴氏蹲下身子,冷见川趴在耳边小声说:“娘,你挺厉害的,八字编的挺狠啊。”
“去!”冷吴氏轻拍冷见川脑瓜,“甭取笑你娘。”
说罢,冷吴氏转身回药堂,看着坐在圈椅上直摇头口说‘可惜’的冷先生,问道:“见川他大,既然八字不合,得跟鹿家说一声,甭让人等。”
站起身,冷先生收拾好遗憾的心情:“好,我现在就去。”
…
晌饭前,冷先生从外面回来。
“鹿子霖不在家。”冷先生跟冷吴氏叹道:“寻了他大半日,就是不见人,想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见,你说怪不。”
“那就不寻了。”
冷吴氏吹凉了茶递过去:“下晌再给他说孩子八字不合。”
叹下气,冷先生道:“下晌我要去给贺老大拔疮,去不了,明个后个都有事…怕他急,想早点告诉他。”
这时候,一直在闷头练字的冷见川,突然开口:
“大——额知道子霖伯在哪达。”
“你知道?”
“我知道。”
冷见川点点头,心说今天十三号,逢三,他鹿子霖还能在哪。
鹿子霖啊,鹿子霖,今天我就彻底断了你对冷家的念想。
“大,跟我来。”
“那你头前带路吧。”
“好!”
就这样,一小一大,一前一后出了门。
冷见川一路走,引冷先生走到了杨寡妇家,站在不远处柳树下。
“你带我带来这是要咋?”
冷先生纳闷,冷见川欢快道:“大,子霖伯就在这达,我看到咧。”
“这?”
吱嘎——
正待冷先生要问时,杨寡妇家街门打开,他转头看去。
只见鹿子霖系着衣襟扣子,一步三晃,跨过门槛走出来。
他身后是头发凌乱,面色绯红的杨寡妇。
看四下没人,鹿子霖掐了把杨寡妇,杨寡妇不甘示弱,掏了下鹿子霖。
两人逗趣了一阵儿,鹿子霖戴上六合帽,哼著小曲走远了。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柳树下,冷先生的脸,快黑成锅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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