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是哪个?!
冷见川四人转过身去看。
眼前,一个身穿大黑袄,留着光头的精壮汉子。
左肩膀是个牛皮褡裢,右肩膀上扛着一条枣木槊,尖儿头擦的锃亮,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看外表,想是个练家子。
冷见川上下打量对方,只看外表还不能做出判断,毕竟人不可貌相。
“你要打听什么人?”
上前一步,冷见川不卑不亢的,这里是白鹿原,汉子要是敢闹事儿,全村追着打。
而黑娃三人则是排成一列,挡在烤兔架前面,怕汉子来抢,想用身体来遮挡。
但香味无孔不入,早就已经弥散到各处了。
咚!
光头汉子卸下肩头的木槊,瓮声瓮气:“我打听的人,细高挑,面皮白净,有胡须,差不多这么长…”
用手比划了下,光头继续说:“眉眼能看出来慈悲,但是这人却不怎么有表情,你们认识吗?”
嘶,大爷的。
冷见川摸著下巴。
他描述的怎么好像是冷先生啊。
再次打量下汉子,冷见川问他:“你找他要咋??”
“报恩!”
汉子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脱口而出。
报恩?!
冷见川四人面面相觑,猜不透他到底要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清楚对方底细,还是不要招惹。
朝汉子摆摆手,冷见川送客:“不知道,没见过你说得的人。”
“唉!”
汉子重重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个不知道的,咋个就这么难找。”
郁闷过后,汉子一扬胳膊,枣木槊想跟柳条一样,轻轻松松被他抡起,又扛到了肩膀上。
好身手啊!
冷见川四人眼睛鼓得大大的。
“谢了,小孩,虽然你没帮上忙,告辞!”
拱了拱手,汉子扛着枪就离开了,留下冷见川等人原地无语。
白灵翻着白眼:“这人可真会说话。”
“不管他,赶紧看看兔子。”
招呼众人过来,冷见川又给火堆里面添了些柴火。
…
“柴火不用添了,好咧好咧!”
十几分钟过去,兔肉终于是于众人不断吞咽口水的期待中,烤好了。
“哎呦!”
从烤架上拿下来,黑娃伸手去摘,结结实实给烫了一下。
“慢点,慢点,刚烤好刚烫得很,找点树叶来。”
四个人七手八脚,找来好多干净树叶,烤兔子放在上面,等凉了一些后,四人一齐上手。
烤道焦黄滋滋冒油的兔肉,让口腔、鼻子里全部都是香味。
也顾不上烫手了,肚子里缺油水的四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的满脸都是油光,直砸吧嘴。
“烤得太好吃了!”
“根本吃不够,吃了还想吃。”
“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肉了,得有大半年了。”
“别说话了,快吃快吃。”
风卷残云,像泥流入海一般,一整只烤兔子不多会就进了四个人的肚子,去祭五脏庙。
吃了个肚儿圆,四个人饱餐一顿,咂摸着手指头躺在草地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四个人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要不人家总说,肚里有粮,心里不慌,吃饱了就是世界上最撩的事儿…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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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鲤鱼打挺,冷见川从‘一’变成‘L’。
“赶紧去学堂,时间不早了,先生要发火了。”
“对对对,赶紧走,赶紧走!”
四个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浮土落叶,撒开腿就朝学堂跑。
黑娃跑在第一个,后面是冷见川,鹿兆海是第三个,跑在最后面的是白灵。
一字长蛇,四个娃娃疯了一样跑在野原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实在跑不动咧。”
白灵踉踉跄跄的,大口大口喘气,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下的兔肉差点吐出来。
“快点,再出力,马上到了。”
回过身去,冷见川拉起白灵的手,使劲儿往前拖着走,白灵也不想泄劲儿,咬牙坚持。
“到了,到了,快到了,我们…”
眼前就是学堂的门楼,黑娃刚兴奋的喊起来,就看到徐秀才背着手,阴著脸站在两个石狮子之间。
吓得汗毛都立起来,黑娃登时不敢再说话。
冷见川三个人也赶紧严肃起来,快步冲走过去。
“徐,徐先生好。”
拱手行礼,冷见川弯腰,其他三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给徐秀才问好。
“徐先生好。”
呵——
鼻子里冷哼一下,徐先生负手而立,从左到右看遍排成一列的四人。
“你们,为什么迟到?”
对徐秀才的提问,四人并不是两眼一抹黑,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
黑娃先说:“早上嘉轩伯家的猪跑出圈了,我去轰,耽误来上学咧。”
鹿兆海第二个:“徐先生,俺,俺大早上突然心口疼,我在家给俺大煎药了,来时的路上碰到黑娃他们几个。”
冷见川是第三个:“我路上碰到白灵,她脚崴了,额扶着她走,耽误了。”
“对对对!”
最后是白灵:“徐先生,我走路上踩着石头崴了脚,那一阵儿疼的不能走,只能让冷见川扶著走。”
四个人借口各异,说完都偷感十足地看向徐先生。
徐先生阴沉的脸并没有转晴,嘴角胡子一动一动的。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为什么会迟到?”
咕咚——
四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用力咽下口水,心里有些怕。
但他们还是坚持各自的说法,没有改变。
“好。”
徐秀才点点头,不再问,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到前面。
冷见川四人看到,徐秀才右手里拿着一把戒尺。
“给过你们机会,不说实话,还撒谎,那就不要怪我。”
说著,冷先生手里的戒尺举了起来。
…
冷见川四人正在挨打。
另一边,光头汉子又循路问人,找到了麦田里。
他肩膀上的枣木槊放了下来。
光头汉子的对着白嘉轩拱手行礼,说:“俺听你是族长,想跟你打听个人。”
警惕地看着来人,白嘉轩放下镢头:“什么人?”
光头汉子将之前说给冷见川的描述,复述一遍给白嘉轩听。
白嘉轩立刻意识到,汉子说得,应该就是冷先生!
“俺是来报恩的。”
“报恩?”
“为什么报恩?”
“跟你说不著,我得见着恩人再说。”
“我认识你的恩人,你跟我说为什么报恩,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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