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吹灭了纸捻。
煤油灯被点燃，昏黄的光线立刻铺满书房。
灯芯摇曳了几下逐渐稳定，坐在冷见川对面的冷先生轮廓，逐渐清晰稳定。
“大，咋的了？”
很自然地伸手拿过烧剩余的纸捻丢进纸筒里，冷见川调整姿势端坐，问道。
“见川。”
稍稍酝酿了下，冷先生开口：“饭前给那对小夫妻看诊，你怎么懂得那么多，那么详细，我记得还没有系统地教过你男女之事...？”
果然。
冷见川料到冷先生会这么问，在吃饭的?夫，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话术，此时此刻从容不迫道：
“大，是这么回事。”
“之前我跟娘，姐姐她们去城里，他们扯布料，买浆头，我觉得无聊就去书店。”
“书店里有讲男女之事的书，我觉得我是个医生，这些需要了解，就看了。”
“哦？”
冷先生好奇问：“书叫什么？”
“《双梅影闇》”
“那书？！我晓得了。”
这书可不是冷见川瞎掰，真的有这书，只不过寻常?姓很难买到，因为都觉得这书是在宣扬淫秽的床第之私，给禁了。
是曹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弄来，送给冷见川，
这书是合集，里面包含《素女经》《素女方》《玉房秘诀》《玉房指要》《洞玄子》。
这些都是隋唐以前的古籍，冷见川读完之后受益匪浅。
至于冷先生，是听闻过这本禁书的大名，但因为是禁书，且冷先生在不以男女之事为要，所以不曾阅读过。
听完冷见川的解释，冷先生选择相信，他对儿子对话现在是深信不疑。
“见川。”
“哦，大？”
“等回头你跟我去趟县城书店，把那书买回来，我也看看。”
冷见川听罢，觉得有点惊奇，问道：“大，你真的要看？我还以为你会骂我看禁书，学这些...这些淫学俗物。”
“不会。”
罕见轻笑，冷先生道：“这不是淫学俗物，食色性也，人人都需要，你将来要当医生，这些都是必须要了解的，你很好学，不错不错。”
想不到会得到冷先生的夸奖，冷见川回以微笑，心说冷先生到底是名医，对于事务的理解，不迂腐陈旧。
....
时光荏苒。
五个月的?夫在展睁眼闭眼中快速度过。
时间在所有东西上都留有痕迹，其中就包括冷见川。
他较之前又长高了一些，肩膀也比之前宽，看起来更加壮实。
同样增长的还有饭量，冷见川每顿都能多吃一个馍。
娘亲冷吴氏乐得合不拢嘴，只要吃饭就给冷见川加菜，她乐意见儿子多吃。
冷见川吃得多了，也就更有劲儿，更有精力。
练拳，看诊，练字....愈发的努力。
熟练度也在节节提升。
每次看着系统面板上涨的数字，他就特别有成就感。
努力就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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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见川笃信这个，努力学习不贪玩。
冷先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去祠堂谢祖宗保佑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后来手臂粗的香已经不够了烧了，每次赶集他都雇马上去卖香的摊子，买上一马车。
导致每次赶集，卖香的摊主一看到冷先生就跳脚地高兴。
...
天逐渐热起来。
在没有空调地年代，乘凉只能靠土办法。
要么遮阳，要么下河，要么扇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冷见川不太抗热，一热起来就汗流浃背。
所以天太热的时候，他就跟黑娃两人，跑到田里躺在树下，要么睡一觉，要么并肩侃大山。
这对于冷见川来说是难得的休息，身心能彻底的放松。
而黑娃也很乐意这样，早就已经不不上学的他，能从冷见川口中听到不少有趣的故事，学到很多东西。
再加上冷见川平易近人，不像村里其他人，觉得他是长工的儿子，就看轻他，而是一视同仁。
黑娃拿冷见川当真朋友，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他说。
今天出奇的热。
冷见川又跟黑娃一起躺在树下，看着头顶上的树叶纹丝不动，缝隙之间投下的光斑，照得眼睛疼，冷见川挪动了下地方，让光斑照不到他。
“真热，这破天气，”冷见川嘴里叼了根甜秆儿，对黑娃说，“一丝风都没有。”
照往常，黑娃听到他的话，总是会积极回应。
可今天不知道是咋了，黑娃一句话没有，闷闷地不回应。
嗯？
双手垫在脑后的冷见川侧目，发现旁边也躺着的黑娃，怏怏著脸，心事重重的，一句话没有。
“黑娃！”
“啊，啊？！”
冷见川?了一声，黑娃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打个激灵，回过神。
“怎么了？”
把甜秆儿掰了一块递过去，冷见川问：“心不在焉，跟丢了魂一样。”
接过甜秆儿放在嘴里，黑娃叹口气：“没啥。”
“真没啥？”
冷见川追问：“现在有事儿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黑娃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我确实，有两件烦心事。”
“你看，我就说嘛。”
一骨碌坐起来，冷见川把黑娃也拉起来：“有烦心事不怕什么，解决就好，先说第一件。”
黑娃坐起来，看着冷见川，充分信任他，说道：“第一件就是，我大的五叔，要跟我们家换地。”
“换地？”
“嗯，我大五叔想用他家两亩‘利’字型大小坡地，换我家两亩‘利’字型大小平地，五叔说他腿脚不利索，坡地离得又远，老了老了种著不利索，所以就想跟我家换。”
“他做梦呢？”
冷见川眉头一皱：“谁不知道平地比坡地好，方便灌溉不说，走起来还方便。”
黑娃叹口气：“谁说不是，傻子都知道，但五叔仗着辈份高，又是我们本家，跟我大甩脸子，哭哭啼啼的。”
从嘴里拿出甜柑，黑娃拳头握紧，而后又松开：“我大这个人你也知道，好面子，重本家，让五叔这么一闹，没说拒绝，但又心疼那两亩地，没说要换。”
“现在事情就僵在这里，五叔每天都上我家去，像个苍蝇，活活让他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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