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去办吗?”白川如同鬼魅般的钻出来,沉声问道。
颖山先生轻笑道:“王师范虽然年幼,但本身并不幼稚。
今天的所见所为,无非是他病急乱投医。
现在临朐的局势已经稳定,王师范也该有所动作。
否则,他就会被架空,成为庙宇中的泥菩萨。”
话到这儿,颖山先生望向白川,冷冷说道:
“再说了,他如果做不到,还不是有你吗?
这一次,除了张蟾那儿失手,白川先生几乎无往不利。
现在加上一个宿景迁,又有何难?”
白川道:“先生,加上一个宿景迁确实不难,但这会引起平卢内讧。”
王师范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完全是王敬武的老兄弟支持。
如果将宿景迁干掉,第一个垮台的恰恰是王师范。
所以,白川对这件事情无比的慎重。
颖山先生道:“内讧,那不正好一举扫除障碍。
只有将那些不配合的老东西消灭掉,师范才能真正执掌权柄。
典时,儒门再全力配合。
两三代后,这天下就要改姓王氏。”
白川道:“先生说的确实是长久之计,但眼下是大兵压境。
如果激起冲突,师范恐怕无法应对。
还是等朝廷解围之后,再对宿景迁下手。”
颖山先生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咱们也不能静观其变。
白川,我们必须找一条后路。
如果……,我是说如果,王师范被朝廷打败,应该如何处理?”
朝廷刚才的攻势,给颖山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让他一改此前的印象,对朝廷的军队有了新的认识。
“王师范战败”这个念头也油然而生,并且不断萦绕在他的心头。
白川轻轻一笑道:“倘若王师范失败,那么儒门就得从整个事件中摘出来。
最好的方法是抛弃以往的经义,使之能够配合皇帝的政策,从而在大唐生存下去。”
颖山先生沉默了一阵,冷冷道:“这么说来,那些世家也必须改弦更张喽?”
白川道:“先生,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咱们起起落落已经不止一次,又何必惧怕再来一次?
两汉时,我等以经学立身,奠定了不世之基业。
南北朝时,军汉更迭,但是世家也依旧得到发展。
大唐建立后,皇帝相继削弱我们,等到宣宗皇帝时,已经达到极致。
但是,我们倒了吗?
没有,到了懿宗皇帝时,我们再一度崛起。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们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人才。
即便是分崩离析,只要假以时日,还是能重新崛起。
今上不是厌恶儒学吗?
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弦更张,学习他提倡的新学?
只要我们把它吃透,这天下还不是世家的。”
颖山先生道:“你的意思我懂,但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
皇帝已经站稳脚跟,儒门才往上贴。
就算皇帝既往不咎,地位也一定不如往昔。
而且皇帝还因为长安事件,对儒门抱有极大的成见。
要如何消弭这些影响,还需要下更大的苦功。
“不晚。”白川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都不晚,而且咱们还要壮士断腕,要把过去的腐儒全部抛弃掉。
只要他们还依附在儒门身上,陛下就不会信任我们。”
颖山先生沉默一阵,恶狠狠的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原来的儒生已经被彻底的边缘化,再把他们揽在手中,除了招致非议之外,根本不会有一点好处。
还不如把他们抛弃掉,以换取更大的好处。
白川又道:“先生,儒门的经典要重新解释,否则就跟不上陛下需求。
但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颖山先生踌躇片刻,说道:“解释经义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从中找出根据,那更不费吹灰之力。
难的是,我等不懂新学,最后难免会解释成四不像。
现在咱们决定放弃那些老儒,如果招不来新儒,那岂不是自断身躯。”
白川哈哈一笑道:“先生勿忧也,我已经抽出一些才俊到昭应城学习。
这段时间来,也传回了不少的东西。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相信他们就能重新解释经典,让儒学焕然一新。”
颖山先生笑道:“皇帝有句口头禅,一切向前看。
咱们也不能故步自封,要经常的解释经典,做到那个什么……,与时俱进。”
白川笑了几声,说道:“这么说,颖山先生是要放弃王师范了?”
颖山先生正色说道:“王师范这头还不能放,咱们的首要是立足于既有。
毕竟改弦更张的话,你我恐怕要背负骂名。
还是等一等,只要发现王师范有失败的苗头,咱们才赶往圣人故里,召集群贤商议。”
白川冷声问道:“先生,那些人喜欢高谈阔论,专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如果细细的商议,恐怕数年之内都不会有结果。
时间一旦拖延,儒门的境地将每况愈下啊!”
现在儒门缺的就是时间,偏偏那些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