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底下好乘凉！
相比于所里的其他百户，萧云逸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风险大了些，可回报也高。
毕世昌权衡利弊之后，举杯道：“承蒙大人看重，卑职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口头上的效忠并不能当真，但至少是打开了局面，此后便在事上见忠诚。
推杯换盏间，萧云逸询问道：“你们都是所里的老人，是否知道有哪些好办，又比较容易立?的案子？”
毕世昌回答道：“锦衣卫接手的案子主要来源三方，天子钦定、京城各衙门，以及地方卫所。”
“其中天子钦定案件由北镇抚司主导，咱们卫所能能主导的只有后两者，当中又以查办地方案件最有自主权。”
自主权越大，破案后的?劳越不易被抢走。
理论上，锦衣卫拥有?预所有案件的权力，前提是能够承担的起办错案的后果。
拥有这般权力的还有东厂。
东厂成立的初衷便是专门用于制衡锦衣卫，厂卫之争从未停止过。
东厂那帮番子可不吃干饭，整天盯着锦衣卫的动静，随时等著抓锦衣卫的把柄。
毕世昌建议道：“大人不妨先从地方案件开始着手。”
洪盛雄道：“地方案件多是些中、小案件，且不说难不难办，?劳肯定是不会太大。卑职以为，眼下当以调查刺杀案为主，但凡抓住一名细作，那?劳可就大了。”
崔焱附和道：“遭遇刺杀之人乃是大人手足，凭著这份关系，想来是从他口中获得更具体的线索，如此一来便可抢占先机。”
两国交战多年，双方肯定安排了不少细作，这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关键就在于，能在厂卫围剿之下潜伏至今，仍未被抓到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是普通细作。
失去了先知先觉的能力，萧云逸并不认为依靠自己的业务，就能够去挑战对方的专业。
真要是这么牛，上一世早就发达了，哪里还会是社畜。
“关于北狄细作之事，不仅北镇抚司会插手，东厂那边肯定也不会干看着，?劳虽大，奈何咱们没有从虎口夺食的本事。”
顿了顿，萧云逸看向三名下属，开口道：“所以我认为，最好的选择是从地方案件开始，慢慢积累?劳。”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案子小，牵?的人也少，即便无意间犯了错，以神武侯的权势，也完全能够兜得住。
毕世昌松了口气，微笑奉承道：“大人英明。”
洪盛雄与崔焱二人意见没被采纳，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卫所有句老话，叫做：小?百件，不抵大?一桩。
他们只不过是千户所总旗，办再多的小案，?劳能有几分落在自己头上？
唯有大案一件，直达天听，他们才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所处的位置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会不同。
一个房间里四个人，有三种想法，这便是隶属于萧云逸的核心团体。
……
城门口，过往商旅正在等待接受盘查，队列中一辆马车内，少女眉目间满是愁容。
“小满，你说祈家真的能帮咱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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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啊！小姐，您与祁家二少爷指腹为婚，如今咱们遇到了难处，祁大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我听说祁家二少爷此前便考中了举人，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祁家还会愿意履行婚约吗？”
“老爷当年有恩于祁大人，虽然老爷如今不在了，但恩情就是恩情，祁大人身为刑部郎中，肯定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小姐，您就放心吧。”
“当真能放心吗？”
少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幽幽地叹息一声：“希望可以吧！”
心情烦闷之下，少女伸手掀开了车帘，目光望向那高耸的城墙。
城墙巍峨壮观、庄严肃穆，但此刻在少女眼中，它却像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屏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少女好奇地望去，只见一队缇骑疾驰出城，为首的那匹白马尤为显眼，马上之人更加引人注目。
“那是，麒麟服？”
少女眼中满是惊讶。
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竟然能获得如此天恩，想必家世一定非比寻常。
暗自惊叹之余，她对那位锦衣少年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萧云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女心中猛地一惊，急忙放下车帘，暗自祈祷著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
萧云逸本是随意一瞥，恰?与少女目光噷汇，只见少女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却如秋水般清澈，令人印象深刻。
一旁的洪盛雄见他看向一旁的商队，便开口询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了异常？”
萧云逸摇了摇头：“没什么，距离邠州路途不短，尽快赶路吧。”
说罢，一夹马腹向前奔去，身后的缇骑纷纷跟上，扬起一片尘土。
途中，几人聊起案件。
洪盛雄好奇询问道：“大人，您觉得世间真会有厉鬼杀人之事吗？”
一个时辰之前，在毕世昌的提议下，萧云逸最终挑选了发生在邠州?的厉鬼索命案。
根据卷宗记载：中元节那日，邠州司法参军遭厉鬼索命，不仅因此丢了性命，连头颅都被砍了去。
没等萧云逸开口说些什么，崔焱便介面道：“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厉鬼索命，全都是人心作祟。”
一州最高行政长官为刺史，其下属僚佐有长史、司马、判司和参军。
司法参军主要负责缉贼捕盗，针对的都是?口舔血之徒，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吃了豹子胆的人想要进行报复。
毕世昌开口道：“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洪盛雄挠著后脑勺，憨笑道：“毕大人，您说的话太深了，卑职可听不懂。”
锦衣卫里不全都是武夫，也有不少熟读圣贤书之人，毕世昌便是其中之一。
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傲之事，在锦衣卫里当差，光是有才学可没用。
萧云逸收敛心思，提醒道：“这是咱们接手的第一案，是厉鬼索命也好，是人心作祟也罢，无论如何，都得让真凶伏法。”
洪盛雄大笑道：“咱们锦衣卫办差，遇鬼杀鬼，遇佛灭佛，阎王来了也得退避三舍。”
崔焱附和道：“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咱们此行定会无往不利。”
拍马屁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萧云逸对此并不反感，笑了笑，大手一挥，下令：“加速赶往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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