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昆对此没有隐瞒，坦言道：“本帮每年都要给某位大人送上分润，今年出了些许意外，帮中叛徒勾结一伙?命之徒，将年献银给劫了……”
没等听完，洪盛雄便惊呼：“江淮两道之地，每年所交盐税也不过三百多万两银子。你金虎帮厉害啊！只占著庆州，每年就能分出去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给你分？”
萧云逸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看向单昆，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单远翱介面道：“这位大人，盐税是盐税，利润是利润，两者怎能混为一谈？更何况，这里面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最后还能有三百多万两银子落进国库，就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顿，又道：“您是锦衣卫，这里面的事情自然用不着草民细说，江淮两道盐商每年落进口袋的银子，比起我们只多不少，您若是不信，大可前去用心查一查，便知真假。”
洪盛雄冷哼道：“江淮商贾之富，谁人不知？背后不知牵扯多少大人物，你让我去查这些事，当我是个傻的吗？”
单远翱微微一笑道：“您既知他们背后有靠山，又怎会认为金虎帮背后没有大人物撑腰？”
洪盛雄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金虎帮不好惹，否则单昆刚才怎么可能有胆子敢动锦衣卫的人。
奈何遇见个一意孤行的上峰，当下属的也只能听命而行。
此时的萧云逸目不斜视，内心再度疯狂狂喊著：“老子是钢铁直男……”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男人笑起来比女人还好看？
并非是那种不男不女的阴柔，而是阴中带阳，阳中带阴，犹如太极般阴阳平衡的极致中性美，连声线都是介于男声与女声之间。
斩不斩男不好说，但一定斩女。
“你当真是男儿身？”
“大人，无论您问几次，都不会改变草民身为男儿的事实。”
“如何证明？”
萧云逸觉得自己有些魔怔，特别是在单远翱流露既无奈，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时，脑海中竟浮现出《登徒子好色赋》中的一段话：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不等对方开口回答，萧云逸便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大抵是疯了，才会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
洪盛雄见状，轻咳嗽几声，小声提醒道：“大人，请自重，莫要被男色迷了眼。”
萧云逸好奇询问道：“你不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竟有些过分美丽吗？”
洪盛雄看了眼单远翱，迅速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正色道：“卑职只对女色感兴趣。”
顿了顿，又道：“卑职斗胆，多劝大人一句，有许多康庄大道可行，何必要走羊肠小道。”
萧云逸：“……我真心谢谢你的关心啊！”
单家父子俩，一个黑著脸，另一个满脸茫然。
“还请两位大人自重。”
单昆眼神不善，言语中带着几分火气。
萧云逸的目光在单家父子之间来回打量，心中有个深深的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单帮主，你……喜欢绿色吗？”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novel九一。com
“没什么。”
萧云逸收敛心思，正色道：“刚才少帮主说金虎帮有人在背后撑腰，不知那人是谁？是来自司礼监？还是来自内阁？”
单远翱反问：“大人为什么不认为是东厂，又或者锦衣卫呢？”
萧云逸笃定道：“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且每年都有分润，这么大块肉，锦衣卫不敢吃，会被噎死。”
夌灵均要是有这胆子，锦衣卫何至于被东厂压了这么多年？
让下面的人随便贪一点，得来的银子少说能收买半个朝堂的官员。
不仅仅是夌灵均，整个锦衣卫高层谁都没有这样的胆子。
只有不贪的锦衣卫才是锦衣卫，才是天子最锋利的爪牙。
“至于东厂……”
萧云逸思考片刻，继续说道：“有能力吃下这块肉的人只有东厂督主，他与司礼监有何区别？”
东厂督主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
司礼监那帮掌权宦官都是没了命根子的男人，平生喜好就两样：权和钱。
只要朝局不乱，司礼监一二把手的权利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那么唯一的喜好就只剩下钱。
单远翱微微颔首，又问：“大人为何觉得不会是内阁？”
萧云逸闻言，眸光瞬间凝结，漫不经心道：“听你这意思，难道都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那这事就变得有趣了，还会有谁呢？该不会是某位皇亲国戚，又或者说……是某位王爷？”
他时刻观察著单家父子俩的神情变化，将可能的几方势力逐一细数，直到提到某位王爷时，单家父子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变化。
萧云逸暗自窃喜，用着电视上学来的半吊子微表情心理学，继续试探。
“在背后替你们撑腰的人是某一位王爷，对吧？能让东厂和锦衣卫都忌惮的王爷，拢共也就那么几位，会是先帝膝下那几位王爷？还是皇上膝下某位皇子呢？”
单家父子眼中满是惊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他们父子都知道，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无论说些什么都是错，最好的选择就是以沉默应对。
洪盛雄不明所以，傻乎乎询问道：“大人，他们父子什么都没说，您是怎么肯定这些事呢？”
单家父子闻言，两双眼睛齐齐看向萧云逸，等著听一个合理的解释。
洪盛雄是个很不错的下属，唯一的缺点就是多长了张嘴。
萧云逸想要继续，只可惜节奏被突然打断，给了单家父子心理建防时间，很难再重新掌控回来。
“老洪啊！一定要答应我，下次别再胡乱开口，可以吗？”
“卑职遵命。”
洪盛雄没问原因，立刻将嘴巴闭紧。
萧云逸无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单昆，询问道：“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硬撑下去吗？”
单昆反问：“大人，草民刚才已经说了，事关献给大人物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您当真执意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萧云逸淡淡道：“查不查，是本官的事，你只管将人交出来。”
单昆神色微动，试探著询问道：“只要人，不要银子？”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