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的学校课堂上，伏雪衣对着手中自动铅笔笔尖凝结的冰珠发呆。昨晚……或者说今早的一切仍旧是让她念念不忘。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极寒真气，伏雪衣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恍若隔世。

【醒醒，昨晚儿干嘛去了，老班瞪你三回了！】

秦小满传来的纸条中一如既往的包裹着话梅，伏雪衣将话梅丢进嘴中，酸甜的味道使得她找回了一些踏实的感觉。

「建议进行界青四象图的基础导引练习。」

系统的机械提示音惊得她笔尖一颤。冰珠坠落在试卷上的瞬间，墨迹被冻成霜花。伏雪衣慌忙用袖口捂住那片冰晶，口中因呵出的白雾却也因情绪激动转变为霜雪，使整个教室的温度凭空下降了些许。

“咋回事儿？空调温度调低了？”

坐在前排的同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寻思著用什么借口去找老班让其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放学铃撕裂教室的寂静。当最后一名同学消失在校园的大门口时，伏雪衣反锁上学校天台的门。夕阳透过天台边缘的网状护栏，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光斑。她再次将《三垣分野玄机图》抄本摊在地面上，指尖划过“青龙盘角，主春生之德”的朱批时，天空突然发出细碎的震颤。

「请面向正东，观想岁星入房宿」

机械音带着青铜编钟的余韵。伏雪衣的帆布鞋尖刚触及太微垣，整个天台的气流突然凝滞。伏雪衣的心脏诡异地搏动起来，皮肤表面泛起涟漪。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再次拉长成头戴玉冠的方士，掌中虚托的铜仪正与天上星宿共鸣。

右脚踏出九宫步的瞬间，夕阳照耀下的阴影突然沸腾。墨色流体沿着地砖缝蔓延，凝成东方苍龙的鳞甲纹路。伏雪衣的校服下摆无风自动，发丝间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虹晕。

“啊……啊啊……”她的喉间挤出气音，左手指节因攥紧而泛白。青龙虚影却已攀上天台，伏雪衣的皮肤表面瞬间爬满霜花。青龙虚影悬浮至伏雪衣上方，由不断变化的星光形成的双眼无悲无喜的注视著少女呆愣的目光。

「界青四象图修炼进度至小成，检测到逸散现象。」

当青龙虚影的利爪触及她眉心时，地面上的阴影再次沸腾。她的心脏在胸腔内炸裂的闷响惊醒混沌的思维，所有异象如退潮般消散。伏雪衣瘫坐在星图上，看着天台上那些原本漂浮旋转的树叶落地，天台大门上凝结的冰晶正映出她瞳孔深处的星云残影。

“那是......什么怪物......”她颤抖的指尖抚过脚下星图，那道被苍龙虚影灼出的焦痕正在缓慢复原，“我会变成什么样？”

「界青四象图修炼阶段常见的能量逸散现象」

系统的声音带着电子雪花般的杂音。

“四象图我能够理解……界青是什么意思？”伏雪衣突然发问。“是这个功法的创造人，还是所属的组织？”

「界青门……」

这次系统并未如之前一样对伏雪衣的提问避之不谈，机械音之中似乎染上了某些怀念般的情绪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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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浮星，杀机隐曜。界青门人隐于夜色，观星占凶，踏辰行刺。荧惑守心夜必取命，斗转星移时定乾坤。门中绝学以星轨为刃，借天象掩形，剑出快若流星穿云，招落狠似灾星坠世。生死簿上无姓名，紫微垣中刻命数，凡见贪狼星芒破空者，三息之内必绝声息。」

“所以那是一个专门干刺杀活的杀手门派么？”

伏雪衣扯了扯嘴角，从系统那似乎是某种定式的介绍中提炼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

暮色中的沥青路面泛著正常路灯的光晕，伏雪衣把单车停进车棚时，熟悉的机械音再次炸响在她的耳边。

「建议绕行至星宿投影区」。

“现在连回家路线都要遵循星轨？”

她压低声音抱怨，指尖无意识地在车把上滑动。手机导航显示回家的路?为3.2公里，视网膜上却叠加著只有她能看见的星图指向。

「初次修习界青四象图需配合天象运转，修行有成之后便可不再遵守。」

“界青门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星球上的门派么？”伏雪衣推著单车拐进小巷，惊觉墙砖缝隙里渗出星砂。这是似乎是新手修习界青四象图后不能很好控制自身真气性质的表现。她往后的日常怕是少不了这些独属于她的异常侵蚀。

伏雪衣朝着手中呼出一口气，看着呼出的白雾在掌心凝成微型冰晶，随后又迅速消散成普通水汽。

“你还没解释清楚界青门的事。”她借着整理刘海的动作掩饰嘴唇翕动，"杀手为什么要研究星象术数？不应该是潜伏暗杀之类的吗？"

「星轨即?锋，天象为帷幕」

系统突然在她视网膜投射影像：身着黑袍，头戴鬼面的身影立于观星台，抬手间北斗七星在云层中闪烁，下一秒千里之外的星空落下一枚包裹着银色光辉的星辰，随后轰然炸裂，磅礴的寒气风暴席卷了半座城池。

“这是……什么？！”伏雪衣在便利店门口急刹车，差点撞翻关东煮的广告立牌，“这是用占星术定位，然后扔了颗陨石过去？！”

「修正：此乃咒法【落陷凶星】。」

收银员奇怪地看了眼对着空气说话的少女。伏雪衣涨红脸假装接电话，听着系统用那些她听不懂的科学名词重新包装的星象刺杀术：“所以说这个界青门的杀手都是天体物理学家？”

「界青门覆灭前，其成员需通过占星、堪舆、奇门遁甲等七科考核」

推著单车经过儿童公园时，旋转木马的彩灯在她眼中突然分解成四散的星屑。伏雪衣这才意识到系统依旧在持续改造她的感知体系，这个世界依然平凡，只是她似乎成为了唯一不一样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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