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声控灯在苏晴的脚步声中忽明忽暗,暖黄的光影里,林深的旧表齿轮突然发出不规律的震颤——这是它第三次在听见“苏晴”的呼救时出现异常。他猛然转身,看见张强正举著军刀抵住苏晴咽喉,而后者眼中倒映的,是走廊尽头缓缓闭合的青铜门。
“别信她!”模仿苏晴的声音从通风口渗出,带着陈雨人格特有的沙哑,“林深,张强刚才在停尸房偷了07号核心碎片!”
“放屁!”张强的迷彩服下,条形码“06”剧烈闪烁,“是你在镜中世界被篡改了声音,就像当年小羽的拨浪鼓——”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通风口的声音突然变成小羽的哭腔:“强哥,救救我……他们在祭坛挖我的心脏……”
林深的旧表齿轮突然与通风管道塿振,表盘内侧映出声波的齿轮纹路。他摘下领带,用金属夹固定在墙面,齿轮震动的频率竟与1990年实验室的“声音模仿装置”完全一致:“这是机械拟声机关,频率在700赫兹,和管家的机械音相同。”
“林深!”真正的苏晴从拐角冲出,机械义肢上的齿轮还沾著停尸房的福尔马林,“刚才有人用我的声音骗张强去了B3层,那里的声控门只能识别实验体编号——”她的话被模仿者打断,这次是林婉的机械音:“07号宿主已进入陷阱,启动声音迷宫第三阶段。”
张强的军刀差点划伤苏晴,他的瞳孔因愤怒而收缩:“你刚才在停尸房说的‘毁掉拼图’,根本不是小羽的声音!”他指向通风口,“镜中世界在复制我们的声纹,就像当年复制管家的孪生兄弟!”
林深突然按住他握刀的手,旧表齿轮的震颤频率正在下降:“注意声音的尾音——机械模仿的‘小羽’没有喉音塿振,而真正的小羽,在临死前声带受过伤。”他掏出从实验室捡到的录音带,里面存著1990年实验体的声纹数据,“对比声纹波形,假声音的泛音列是直线,因为它来自齿轮转动的振动。”
走廊尽头的镜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模仿者的声音变成X先生的冷笑:“宿主果然敏锐,不过——”声波突然增强,震碎了声控灯,“声音陷阱的真正目的,是让你们在猜疑中触发祭坛的‘灵魂塿振’。”
苏晴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天花板,那里的消防喷头正在滴落黑色机油,每滴油珠都映着不同的声纹波形:“机油里有微型齿轮,是声纹模仿的载体!1990年实验日志说,他们用齿轮振动模拟人声,用于操控实验体互相残杀。”
林深的旧表齿轮突然爆发出强光,齿轮纹路与通风口的声波图完全重合。他顺着振动方向追踪,发现声源来自镜厅的落地镜后——那里藏着台青铜留声机,唱针正在划过刻有声纹的齿轮唱片,而唱片边缘,嵌著七枚钥匙形戒指,正是实验体的核心。
“看唱片标签!”苏晴的机械义肢扯下唱针,齿轮唱片停止转动,“1990.10.15,‘镜像声纹库’,每个实验体的致命弱点都在这里——比如张强的‘小羽’,我的‘陈雨人格’,你的‘父亲’。”
张强的军刀劈向留声机,齿轮碎片飞溅的瞬间,模仿者的声音突然消失,通风口渗出最后一句机械音:“声音陷阱只是开胃菜,当祭坛的齿轮开始塿振,你们的每句真话,都会成为镜中世界的钥匙。”
林深捡起刻有自己声纹的齿轮碎片,发现内侧刻着父亲的字迹:“深儿,声纹库的核心在旧表齿轮,只有毁掉它,才能让镜中世界的谎言沉默。”他突然顿悟,旧表不仅是核心载体,更是所有声音陷阱的源头——因为他的声纹,正是启动镜像实验的最终密码。
苏晴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镜厅中央的立柱,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七道声纹光带,每道都对应一个实验体的死亡惨叫。她的后颈齿轮纹身开始发烫,陈雨人格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们在用我们的恐惧制造声浪,震碎现实与镜中的最后屏障。”
张强的条形码突然变回“04”,小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强哥,声纹库的塿振频率是1900赫兹,和旧表齿轮相同!”他将军刀插入立柱凹槽,声纹光带突然扭曲,镜中世界的惨叫声变成了X先生的狂笑。
林深的旧表齿轮在掌心发烫,他终于明白,声音陷阱的终极目的不是离间,而是收集七道声纹完成塿振,从而启动祭坛的“灵魂收割”。当他将旧表齿轮按在立柱中央,七道声纹光带突然汇聚,在镜中世界映出祭坛核心的最后缺口——正等着他的声纹密码。
“林深!”苏晴的呼喊混著血月的嗡鸣,“声纹塿振会让我们的灵魂与镜中世界同步,快阻止——”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深的旧表齿轮已经嵌入凹槽,七道声纹光带化作七只乌鸦,扑向镜中世界的祭坛。而在镜中倒影里,戴乌鸦面具的人正举起唱针,准备在齿轮唱片上刻下林深的最后一句低语:“父亲,我该相信镜中的谎言,还是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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