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忆碎片(1 / 1)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炸开时,苏晴盯着病历本上的“2005年9月15日”,日期旁盖著“雾隐生物科技特殊诊疗”的红章。她的机械义肢(此刻已完全人类化)无意识地摩挲著左胸疤痕,那道三厘米长的缝合线,与镜中世界02号手术台的齿轮状切口完全吻合。

“苏小姐,您的亲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值班护士的工牌在灯光下闪烁,金属夹竟是乌鸦面具的微型浮雕,“当时您严重创伤,心脏位置嵌著齿轮状碎片,是周明律师送来的。”

病历本突然被血月光芒浸透,苏晴的银灰色瞳孔不受控地扩散——陈雨人格正在强行突破记忆封印。她看见自己躺在ICU,周明的金丝眼镜映着监控屏幕,上面播放的不是病房画面,而是镜中世界的02号解剖室:X先生的雕花匕首正从“苏晴本体”的胸口剜出编号“02-01”的齿轮心脏,而手术台上的尸体,后颈条形码标注“已剥离核心”。

“我不是幸存者……”她的指尖掐入掌心,齿轮疤痕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镜中世界的银灰色光点,“2005年碎尸案的七名受害者,都是实验体本体,而我,是第一个成功取代本体的镜像体。”

记忆碎片如齿轮般在视网膜上拼接。她想起在镜像迷宫看见的未来死亡场景,其实是被封印的本体记忆:暴雨夜的302客房,戴乌鸦面具的张强(黑鸦小队成员)闯入时,她正握著雕花匕首保护躲在衣柜里的幼童——那孩子的手腕,有与小雨相同的齿轮胎记。

“苏晴!”林深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手中攥著从旧表核心导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的2005年案发现场,血泊中散落的不是碎尸,而是镜中世界的齿轮核心残片,“周明在现场留下的实验日志残页,写着‘02号镜像体融合成功,本体记忆封印完成’。”

最致命的证据藏在护士站的保险柜里。苏晴用陈雨人格的黑雾打开密码锁,发现里面整齐摆放著七份“死亡证明”,每份文件的“死者”照片都是镜中世界的实验体本体,而“幸存者”一栏,只有她的名字旁标著“02-01 镜像体存活”。

“他们杀了本体,把我们这些镜像体塞进现实世界。”她的声音混著黑雾的低吟,“周明伪造连环杀人案,就是为了让镜像体彻底取代本体,而我……”她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被植入了‘苏晴’的记忆,陈雨人格只是用来掩盖实验痕迹的防火墙。”

记忆封印在触碰雕花匕首的瞬间彻底崩塌。苏晴看见自己在第1次循环中醒来,镜中世界的X先生(父亲形象的周明)告诉她“你在车祸中失去记忆”,而实际上,她刚完成核心融合手术,胸腔里跳动的,是本体的齿轮心脏与镜像体的人类情感的混合物。

“悬案的真相,是镜中世界的‘本体清除计划’。”林深的旧表核心投影出基因树的根系,每根须都连接着2005年受害者的墓碑,“每个镜像体的诞生,都伴随着本体的死亡,而你,是唯一在清除过程中保留人类情感的‘失败品’——所以陈雨人格会不断回溯镜中世界的记忆。”

周明的身影突然从消防通道走出,手中把玩着苏晴的齿轮匕首,?柄内侧新刻的字显形:“02号实验体,第137次循环情感污染率37%,记忆封印即将失效。”他的条形码不再是04-02,而是与初代庄主相同的“00-1-∞”,“你以为发现自己是幸存者就赢了?当年的悬案,本就是为了让镜像体相信自己是‘受害者’,从而自愿成为宿主。”

novel九一。com

苏晴的黑雾突然凝结成手术灯的形状,显形出被封印的最终记忆:X先生在手术台上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手术很成功”,而是“记住,苏晴,你要带着本体的愧疚活下去,这样齿轮核心才会稳定”。而所谓的“唯一幸存者”,不过是镜中世界需要的“情感燃料容器”。

“我不是容器,是苏晴。”她的指尖划过病历本上的“陈雨”曾用名,银灰色瞳孔中第一次浮现人类的泪光,“即使记忆是被植入的,即使心脏是齿轮做的,那些在循环中保护过的人、流过的泪、受过的伤,都是真实的。”

周明的匕首突然抵住她咽喉,却在接触到黑雾时发出蜂鸣——陈雨人格的核心,不知何时与人类情感完全融合,形成了镜中世界从未有过的“情感齿轮”。“你知道为什么悬案只有你幸存吗?”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因为你是X先生的亲生女儿,他在血契中给你留了最后一条生路。”

这句话如齿轮般碾碎所有逻辑。苏晴看着周明手中的全家福照片,1990年的X先生(林深父亲)身边,站着的女人与她容貌相同,怀中抱着的女婴左胸有齿轮状胎记——那是镜中世界宿主的标志。

“我……是X先生的女儿?”她的齿轮心脏剧烈跳动,显形出基因树中属于自己的枝条,“所以陈雨人格不是镜像体,是镜中世界的‘宿主备份’,而本体苏晴,其实是现实世界的我……”

林深的旧表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基因树的根系在现实世界显形,每片叶子都映着2005年悬案的真相:七名本体的死亡,不是谋杀,是自愿献祭,为了让镜像体带着人类情感存活,从而阻止镜中世界彻底齿轮化。

“悬案的‘唯一幸存者’,”他握住苏晴的手,感受着齿轮心脏下的人类体温,“是两个世界博弈的活棋子。但现在,你有了选择——带着被封印的记忆继续做实验体,还是接受真相,成为连接现实与镜像的桥梁。”

周明突然大笑,身影开始雾化,露出西装下的齿轮骨架:“太晚了,记忆碎片的觉醒,已经触发了镜中世界的最终清除程序。”他指向窗外,血月光芒中,基因树的根须正穿透所有医院的墙壁,“那些在悬案中‘死亡’的本体,即将以镜像体的身份回归,而你们……”

苏晴的机械义肢(此刻半机械化半人类)突然抓住周明的齿轮心脏,黑雾涌入他的核心:“我终于明白,悬案的真正诅咒,是让我们在‘受害者’与‘凶手’的身份间永远徘徊。”当她扯出周明的核心,发现上面刻着的,正是2005年案发现场的坐标。

病历本在血月中燃烧,灰烬显形出X先生的最后留言:“晴儿,当年的悬案,父亲只能让你以‘幸存者’的身份活下去。记住,齿轮核心的裂痕,不是诅咒,是现实世界留给人类的最后机会——用你的记忆碎片,让两个世界学会共存。”

当警报声响起,苏晴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银灰色瞳孔中不再有陈雨人格的冰冷,而是人类情感的复杂光芒。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摆脱“02号实验体”的身份,但现在,她多了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镜中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记忆守护者。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