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倒是提醒了炎五，他点头道，“我真愚笨！倒要姑娘说到此处才想起来。”
说著，他拿起一把铁铲，去后院的空地挖土。
这时炎五才发觉，这后院倒是颇为特别，虽说占地不大，却处处沾染些雅致，没有一块地是种菜蔬果子一类，而是栽满花花草草，另有几颗树苗，这些花朵也很有讲究，并未见那些色泽妖艳的，芍药牡丹之类，反倒是清新淡雅，洁净无瑕的居多，栀子花，水仙花，还有几枝炎五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炎五心里感叹道，“姑娘生性纯净，种的花朵也是一样。”
他铲土时，刻意不去毁坏那些花朵，尽量绕过它们。
片刻后，炎五提着一筐泥土走到院子里，沿着刚才抬尸体时一路洒下去，将血迹遮掩的结结实实。
莺儿见他回来，喊道，“弄完了吗？快过来帮我挖坑啊，这两老婆子身子不小，咱们要挖个大点儿的坑埋她们。”说著，莺儿抹一把额头的汗水。
炎五闻声，提着铁铲走过去，道，“看不出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有把子力气，一个人这会子?夫已经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姑娘如此卖力，在下多谢姑娘。”
“得了吧，我不过是看在你医治娘娘的面子上，才肯帮你的，我既然决定帮你，那肯定要弄的好一些，不然等人查到这里，看出哪里不对，我和小姐还要跟着你受牵连。”
炎五走到坑边，举起铁铲朝着土坑铲下，两人开始一起做活。
他边干边问道，“莺儿姑娘，我还不了解，你们和张嫣有何过节，为何你那么恨她？”
莺儿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你问这个干嘛？”
炎五愣了愣，继续铲土，说道，“我虽知晓张嫣为人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眨眼，却不知你们两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为何会招惹上她。”
莺儿冷哼一声，“寻常百姓？你觉得我家小姐像是平常的民间女子吗？”
“这也是我很好奇的一点，你家小姐样貌出众，不在张嫣之下，就算出身卑贱，凭借著这般容颜，找到个好人家不成问题，也不至于被弄到这个地方受苦受罪。”说到这里，炎五愈发觉得围绕在两个女子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一时摸不著头脑。
莺儿叹声气，继续抬起铁锹铲起一堆土，“先干活吧，这些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解释。”
炎五见她这样，不好继续发问，低着头继续铲土。
后院的土还算松软，两人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挖出一个大坑，莺儿走到王阿婆尸体身边，“来，我抬着上半身，你抬起她两只脚，咱们先把这老贱人埋掉。”
炎五应了声好，走过去抬起王阿婆的两足。
两人一前一后，将王阿婆的尸体丢进坑里。
莺儿道，“张阿婆平日里为人和善一些，不似老贱人那般刻薄，这样葬掉她我倒是有些替她感到不平。”
“人都死了，埋在哪里又有何分别。”炎五走到张阿婆尸体边，抬起她两脚，道，“姑娘，快点吧，干完活好去照顾你家小姐。”
莺儿看着张阿婆的尸体，摇摇头，两手穿过腋下，与炎五合力将她丢进坑中。
炎五心中如有重石落地，看着莺儿道，“姑娘，现在我们把土重新填好，一切就都妥当了。”
莺儿看着土坑道，“还不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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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身向前院走去。
炎五纳闷之际，莺儿背着一个大筐快步走回来，筐里不知装的什么，似是某种绿色植物，错杂地挤在筐里，上面有几只带着叶子的从筐中探出了头。
炎五瞧了瞧，问道，“你这是何意？”
莺儿将筐卸下，放在地上，“现在都四月份了，天气一天炎热过一天，你就这样把她们埋了，万一被鼻子灵的闻出来，咱们都要完蛋。”
炎五点头道，“我竟忘掉此节，真是惭愧，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我可不是为了你，要是让人知道我们这里后院埋了人，那我家小姐肯定要受牵连。”
莺儿说著，将筐中的草药一把一把丢向坑内，“这是平日里我采来为我家小姐驱赶蚊虫用的艾草，好不容易弄到这么多，现在要一下子都用来帮你掩盖罪证了，公子，这么多草估计要采上好多天呢，你过一段时间可一定要赔给我。”
炎五恍然大悟，用此物遮盖尸体臭味，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炎五笑道，“那好说，那好说！”
小跑过去，帮莺儿一起向坑中扔下艾草。
没一会儿功夫，艾草密密麻麻地遮盖住王阿婆和张阿婆的尸体，莺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下终于大功告成了！”
炎五走上前去，在刚刚埋好的土坑上用力踩几脚，将土都踩得无比结实。
“莺儿，你去弄点儿水过来，浇一浇周围的土地，不然看起来两边的土颜色不一样。”
莺儿甩甩额头的汗水，掐著腰道，“不必这么小心，这里植被茂盛，冷不?的，谁能瞧出刚刚埋了东西，别说你我，就算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头儿估计都注意不到，就算看到，也不可能往那方面想。”
炎五只好作罢，道，“姑娘说的有理，那就如此。”
“尸体已经帮你处理掉，你现在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莺儿问道。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炎五，炎五寻思著，现在似乎真的无处可去，外面到处是盘查的禁军，自己不过是个毫无身手的平头百姓，出去无异于送死，他看着莺儿道，“姑娘可知道哪里有路可通向宫外？”
莺儿摇摇头，“皇宫这么大，我自打进宫那一日起，就没出去过，早就忘记出宫的路了。”
炎五思考片刻，有些难为情道，“姑娘可否许我在这里停留几日，一来外面到处是追杀我的人，我出去就是送死，二来我留在此处，也好方便照顾你家小姐。”
“绝对不行！”莺儿一脸正色道，“虽说我们这里偏僻，禁军不太可能盘查过来，不过万一他们心血来潮想起来我们这里，发现我们窝藏朝廷正在通缉的罪犯，岂不是让我和小姐为你陪葬，这个办法我坚决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炎五瞬间感到犯难，道，“算我求你了，莺儿姑娘，我若不藏于此处，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死了这条心吧，我也已经帮了你的忙，没什么事赶紧走吧。”莺儿提起铁锹，向前院走去。
“咳......咳咳！”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咳喘声。
莺儿闻声立即激动起来，手中的铁锹应声落地，“是我家小姐的声音！小姐醒了！”
说著快步朝屋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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