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现在说起又有何意义......”薛枕素忽然说道。
莺儿和炎五?时看向她，两人目光中流露出不同感情，莺儿似是心疼关心多一些，炎五则是极为期待她将种种缘由和盘托出，他记忆起莺儿对张嫣仇恨的态度，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
“枕素姑娘，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吃的食物，再看看你身上所穿的又是何等料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和张嫣脱不开关系吧，你已是沦落至此，她现在却在蓬莱殿里好端端的做她的贵妃娘娘，整个后宫中除了皇后谁都不放在眼里，衣食住行自不必多说，与这里更是天上地下，你真的甘心吗，枕素姑娘？”
炎五说的慷慨激昂，薛枕素时不时抬起忧虑的双眼望一望他，眉目间皆愁绪无限，貌似有些动容。
“难不成两位姑娘就如此害怕张嫣？”炎五焦急地追问道。
片刻后，薛枕素先行开口，“公子......真的定然要知道？”
“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说出来吧，枕素姑娘。”炎五答道。
薛枕素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的命是公子救得，于情于理对你不能有所隐瞒，只是这件事却......我怕公子知道后，惹火上身，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一不小心就可能落下个惨淡下场，张嫣背靠当朝宰相，家中势力无比庞大，若想对付此人，恐怕难如登天，公子若真的有此打算，还需细细权衡一二。”
炎五见她似乎终于要松口，心中期待起来，说道，“不如此却又如何？她要将我往死路里逼，我难道就站在原地等她过来抓住我，折磨至死？那不是我炎五的行事风格，就算这件事情再难，总要去挣扎一下，强于坐着等死不是？”
薛枕素抬起头看着他，直感到面前之人胸中豪情万丈，面露钦佩。
“炎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和莺儿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大不了陪着公子一起死便是，莺儿，你且告诉炎五，先前秦公公唤我张才人是何缘故。”薛枕素瞧着莺儿道。
“是，小姐。”
莺儿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炎五，说道，“炎公子，秦公公之所以?我家小姐张才人，这你应该能猜到一二，这里是冷宫，我家小姐从前是被?做张才人的，后来......后来因为些事情，被皇帝废掉，最后才来到这里，忍受此等饥寒交困的处境。”
“这个我自然能够猜到，只是为何老太监说的是张才人，而非薛才人，却又是何故？”炎五问道。
莺儿没着急回答，看了薛枕素一眼，眼神中充斥着询问之意。
薛枕素立时领会，淡淡说道，“因为......我也是张府中的人......”
“啊！”炎五惊讶地?出声响。
早些时候，自己刚刚见到薛枕素时，还将她错认成张嫣，现在看来，两人容貌虽有相似之处，仔细瞧着，却是大大不同，先前不过是因为薛枕素卧病在床，发丝零零散散地遮盖住了自己的面容，加之留下许多汗来，整个人憔悴无比，那种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状态下，她看上去像极了张嫣，现在她居然说出自己也是张府的人，这两件事若是合在一起......
想到此处炎五忍不住问道，“莫非......莫非枕素姑娘，你原本姓张？”
薛枕素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炎公子是聪明人，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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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轻轻走到薛枕素床边，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以示安慰。
“炎五大哥，我家小姐的命真的很苦，从前虽然贵为宫中的妃嫔，却也是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莺儿说到这，情不自禁流下两行热泪。
“两位姑娘，炎五一时失言，惹的你们想起伤心往事，我很惭愧，既然两位姑娘不愿提及，那就请到此为止吧。”炎五向两位姑娘拱手道。
“不必！”薛枕素忽然坐直身子。
莺儿忙将被子罩在她身上，“小姐，小心着凉。”
“炎公子，我已答允你，将此事悉数告知，哪能就此作罢，莺儿虽然看上去整日没头没脑，可心思比谁都细，她怕我伤心，自己倒先受不住了，莺儿，你且歇著，接下来让我来说......”
薛枕素看着炎五正色道，不知为何，炎五的出现以及他所说的话似乎重新激活了她内心深处的一颗火种，是一颗早已沉寂多时，因为恐惧，担忧等复杂因素混合在一起的火种，以至于她一定要不吐不快。
炎五今日一整天第一次见到薛枕素这种表情，印象中她一直是一朵经不住风吹雨打的小花儿而已，现在看来，却有刚柔并济的一面。
“枕素姑娘，千万不必勉强......”
“炎公子放心，我早已麻木。”薛枕素倚靠在床头，莺儿替她盖好被子，她开始娓娓道来。
“我的的确确曾经姓张，因为......因为我和张嫣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妹......”
炎五暗道，“果然如此！”
“说起来，我的年纪要比她大一些，但也差不了几天，当年我们的父亲张尚书，还没有今天的显赫地位，那时他想把我们两姐妹一起送入宫内，借助我们两姐妹让他在朝廷中站稳脚跟，只因皇上早就听说，张家两姐妹知书达理，容貌极为出众，又都是刚刚年满十七岁的少女，被皇帝看上的女人，有的欢喜的很，有的却不怎么乐意，我就是第二种，记得那天，我得知要嫁入皇宫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母亲留下的刺绣，以泪洗面......”
薛枕素说到此处，潸然泪下，炎五不忍出言催促，看着她温柔地抹眼泪。
片刻后，薛枕素调整了一下，续道，“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我不想当什么后宫里的娘娘，但皇帝要我进宫，我又怎能违背，礼部选好了日子，我带着母亲唯一留下的几幅刺绣，与张嫣一同嫁入皇宫里面，我当时就想着，我也不想贪图什么荣华富贵，不去念著那些宠冠六宫的打算，我只想带着莺儿和......”
说到这里，薛枕素哭的更加厉害了，莺儿走到她身侧，拿出一张绣著蝴蝶的绸布给她擦泪。
薛枕素从莺儿手中抢过手帕，倔强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啜泣道，“炎公子，见笑了，其实最开始跟着我的除了莺儿以外，还有一个丫鬟，叫做莲儿，只是......只是现在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炎五道，“姑娘与妹妹一同进宫，按说应是好事，为何后来会发展至此？”
薛枕素续道，“炎公子，我与她的恩怨实在过于离奇，其中缘由，一时难以分说清楚，总之在我们入宫之后，她仍是对我一腔恨意，处处不利于我，最后将我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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