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见状，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张嫣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只见她像是担惊受怕一样，将双手紧紧地藏进怀里，就像是生怕别人发现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然而，任谁都能轻易地看出来，她居然还把朱由检送给她的那个香囊佩戴在身上呢！

本来，天启皇帝是打算亲自去把那个香囊从张嫣身上取过来的。他刚刚想要起身来，却突然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就在他犹豫之际，只见任月蛾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到了张嫣面前。

她稍稍弯下腰，动作迅速而敏捷，一下子就从张嫣怀中抢走了系在她腰间的香囊。

“让我看看！”任月蛾得意地喊道。她将香囊从带子上捏住，然后像玩杂耍一样，用手指把香囊转了几圈。

接着，她把香囊抓在手中，仔细地端详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月蛾似乎对这个香囊很感兴趣，她反复把玩着，还不时地把香囊凑近鼻子闻一闻。

闻了之后，任月蛾疑惑地皱了皱眉，小声说道：“怎么是这种味道？”

最后，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重新走回了天启皇帝身边。

“官家，您看，奴家说的香囊就是这个哦！”任月蛾娇嗔地说道，同时将香囊递给了天启皇帝，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哦？”天启皇帝接过香囊，好奇地抓在手里观察著。

他将香囊微微拿起，将鼻子凑上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藏着淡淡的苦味的薄荷香味和金银花香味。

他又重新将香囊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著。

他发现这个香囊制作得十分精美，上面用金丝绣著一只衔著牡丹花断枝的火红色狐狸，那狐狸的神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香囊上跳下来一般。

“朕这个弟弟倒是上心了啊！”天启皇帝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张嫣，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张嫣身上移开，落在了她手中的香囊上。那香囊小?精致，散发著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空气中。

天启皇帝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这香囊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

“这香囊上的味道……”天启皇帝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张嫣身上，“倒像极了甘露饮呢！”

他心中暗自思忖，昨日自己不过是抿了一口甘露饮，便感到一阵兴奋。而如今，这香囊上的味道竟与甘露饮如此相似，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

想到此处，天启皇帝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起来。他看着张嫣，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

若是张嫣真的是被朱由检和邓玉函所蒙蔽，那么她平日里想必也是常常嗅著这香囊，久而久之，自然会对其中的味道产生熟悉感。

可若是她并未被蒙蔽呢？那她如此大费周章地让这个香囊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奇地打开香囊，从而中了她的计？

再加上刚才任月蛾闻到香囊上的味道时，那一脸的疑惑表情，更是让天启皇帝的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若是自己真的好奇地打开香囊，里面的与甘露饮相似的成分说不定就会像喷雾一般，瞬间喷在自己的脸上。到那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于是，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看着张嫣那张突然变得更加绝望的面庞，轻声笑道：“既然如此，朕便不再追究这香囊的来历了。你来打开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轻抬，随意一甩，那只香囊便如同被丢弃的玩物一般，直直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张嫣面前。

张嫣浑身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缓缓地伸出双手，仿佛那香囊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东西，每靠近一分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终于，她的手指碰到了香囊，微微用力，将其从地上捡起。

此时，高坐龙椅之上的天启皇帝，居高临下地凝视著张嫣。他清晰地看到，张嫣的双手紧紧握住香囊，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张嫣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著，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香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懊悔，仿佛那香囊是她无法逃脱的噩梦。

然而，就在天启皇帝的注视下，张嫣突然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紧接着，张嫣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紧紧握住香囊，然后猛地用力一?。只听“嘶啦”一声，香囊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瞬间裂成了两半。

刹那间，一股淡青色的烟尘从香囊中喷涌而出，仿佛是被压抑已久的能量终于得到释放一般。这股烟尘如同轻烟一般，迅速在整个噷泰殿中弥漫开来，仿佛是一层薄薄的青纱，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么多！？”丹明心中一惊，不禁感叹道。他立刻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动作迅速而果断。他宽大的衣袖在空中挥舞，像是一面盾牌，将自己的脸紧紧地遮住，以防这些烟尘没入自己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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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快走！”在烟尘弥漫的交泰殿中，丹明听到了顾秉谦急切的吼声。他的声音在烟尘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丹明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其中的焦急和担忧。

“哈哈哈哈！你这昏君，还我燃儿！哈哈哈哈！你们父子在下面相见吧！”然而，就在丹明想要绕过跪在殿中地上的张嫣，跟着顾秉谦逃出这满是有着甘露饮气味的烟尘的交泰殿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疯狂而绝望的笑声。

这笑声在烟尘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丹明定睛一看，只见张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她的身影在烟尘中隐隐约约，仿佛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幽灵。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到她口中发出的笑声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就在天启皇帝和顾秉谦一起即将走出交泰殿的时候，随着顾秉谦的一声怒吼，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交泰殿的门口炸响。

殿外的几个太监听到这声呼喊，如蒙大赦般迅速冲了进来。他们动作敏捷，训练有素，转眼间便来到了顾秉谦和丹明身旁，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两人，然后快步走出了交泰殿。

在踏出殿门的一刹那，顾秉谦和丹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脸色都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甘露饮而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不仅如此，两人的双眼也都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顾秉谦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殿外的侍卫们大声吼道：“快！快进去将那个妖妇抓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急迫，仿佛那妖妇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听到顾秉谦的命?，数个侍卫如离弦之箭般迅速绕过顾秉谦和丹明，如疾风般冲进了交泰殿中。他们的步伐矫健，气势如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

没过多久，殿内便传来一阵骚乱声。紧接着，侍卫们押著一个披头散发、狂笑不止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正是张嫣，她的头发散乱不堪，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面容。然而，从她那癫狂的笑声中，不难想象她此时的状态有多么疯狂。

“请皇爷发落！”只见其中一名侍卫快步走到天启皇帝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天启皇帝面沉似水，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侍卫，沉默片刻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打入诏狱！”

此时的天启皇帝，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张嫣张皇后的一丝同情。确切地说，在张嫣扯开那装满甘露饮粉末的香囊之前，他心中还尚存一丝疑虑，怀疑张嫣是否真的被朱由检和邓玉函所蒙骗。然而，当张嫣毅然决然地扯开香囊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所有怀疑和同情都如同那个香囊一般，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再看此时的张嫣，她披头散发，眼神迷茫，嘴里念念有词，完全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任谁也能看出来，此刻的她已经吸入了太多的甘露饮，完全神志不清，恐怕难以从她口中撬得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回禀皇爷，可是……皇爷……诏狱乃是……”侍卫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犹豫。

天启皇帝自然明白侍卫的顾虑，诏狱虽然是皇家监狱，但说到底，它主要还是用来关押男子刑犯的地方。

让张嫣这样一个女子进入诏狱，她将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和屈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反正要废后了……”丹明心里思索著，也不早这么几天，没必要将她如此折磨。

看着张嫣此时疯疯癫癫的可怜模样，他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终于，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侍卫身上，然后开口说道：“那……就将她打入冷宫吧，再命人把坤宁宫里的甘露饮全部给她送去！一定要让她全部喝完！”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惩罚对于那个女子来说，无疑是极其严厉的。

如此一来，在她被处刑之前，她将会一直处于甘露饮造成的神志不清的状态，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吧。

“是，皇爷！”侍卫听到命?后，立刻再次躬身行礼，然后领旨说道。

然而，就在侍卫转身准备去执行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顾秉谦的一声怒喝：“大胆！你竟敢违抗圣旨！”

顾秉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威严和愤怒。他显然对侍卫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认为他没有立刻执行皇帝的命?，而是耍了手段，让张嫣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顾秉谦迅速转身，对着天启皇帝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此时若不严惩这个妖女，恐怕会引起众人的议论啊！陛下，此时此刻，您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天启皇帝的深切忧虑，仿佛能预见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与此同时，他著重强调了严惩妖女的紧迫性和必要性。在他眼中，这个女子所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必须施以重罚，方能彰显朝廷的威严与公正。

此时此刻，天启皇帝的目光缓缓落在顾秉谦身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突然间，他注意到顾秉谦的面颊因为刚刚吸入的甘露饮粉末而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显然，这种粉末对他产生了某种刺激，使他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

然而，天启皇帝并没有被顾秉谦的状态所左右，他果断地摇了摇头，对顾秉谦的提议予以否认。尽管这个提议原本是由他自己首先提出的，但此刻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稍稍思索片刻，然后转向侍卫，沉稳地吩咐道：“就将张嫣打入冷宫吧，另外，再给她送去一些甘露饮。至于诏狱，就不必了。”

“遵命，皇爷！”侍卫领命后，毕恭毕敬地回应道。也许是因为天启皇帝朱由校长期饮用甘露饮的缘故，他自觉自己的思维还尚算清晰，仍具备一定的思考能力。

那个侍卫低头应是，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似是在心中暗自嘲笑了一番。

随后，他转过身去，带领着其他侍卫，如狼似虎地将张嫣押解下去，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天启皇帝从怀中取出了黄及为他准备的那个小瓷瓶，从中将数粒丹药倒在了手掌中，直接走到顾秉谦身前，拉起他的手，将那些丹药塞进了他的手中，口中轻声说道：

“顾爱卿，这是防甘露饮之毒的药，先吃了这些，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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