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匹揉皱的素纱,覆在杭州南屏山的密林中。一?名天地会成员手持浸过桐油的火把,将整个水师营旧址照得亮如白昼。戴震的牌位端放在青石祭台上,供果在夜风中散发著冷冽的香气。刘墨攥著乾隆御赐的鱼鳞刀,刀刃映出他苍白的脸 —— 三天前他刚被擢升为杭州协标右营额外外委,此刻却要面对曾经的盟友,心中有些不忍。就在刘墨率领官兵淅淅索索的摸过去时,水师营门天地会的观察哨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异常,看到重重黑影正向这边靠近。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发出示警,里面正在祭拜的众人得到示警后,纷纷抽出腰间的刀,准备与清兵血战到底。
就在这时刘墨也看出了异样刚刚还群情激昂的院内此时居然鸦雀无声,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踪可能暴露了,随即心里一横也不装了,大声对自己的手下喊道,兄弟们剿灭余孽,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请功,杀敌多者重重有赏,100多号绿营兵听到刘墨这么说,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喊著“杀啊!”朝水师营旧址冲去,刚冲入营门就与天地会信徒正面厮杀在一起,绿营兵虽然战力不强,但在刘墨的鼓舞下只想着立功建业,也搞个官当当,所以拼杀起来也是十分卖命,刘墨因为自己武力值有限,则留下五名绿营兵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在后方呼喊助威,就在此时天地会中的一位香主发现了刘墨,大声喊道"林墨,你对得起戴震堂主吗?" 为首的香主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前刺青的 "反清复明" 四字,月光下那些靛蓝的笔画仿佛在滴血。刘墨注意到他腰间别著的自来火手枪,枪管上 "松雪斋" 三字被火舌舔舐得泛著暗红,正是戴震书房中那把自来火手枪的样式。?时不顾一切的朝刘墨一枪打去,刘墨也被对方的行为镇住了,竟然忘记躲避,对方的这一枪狠狠地打在了刘墨的左肩,刘墨只觉身体一沉一阵剧痛传来,但还来不及喊痛,只见又一把柴刀朝自己砍来,刘墨下意识的掏出自己的火枪对着来人就是一枪,只见砰的一声,对方应声倒地,反应过来的刘墨不顾肩膀的剧痛强行站来起来,只见刚刚被自己打中的人面部开花,刘墨不禁想到原来还是个一枪爆头。此时肩膀的疼痛愈加明显,刘墨也顾不得什么情谊不情谊了,大声喊道给我杀,杀了他们,他的绿营兵已经开始骚动,有几个老兵把鸟铳端出来每一次齐射都有几个天地会信徒倒地。
不远处的周奎看着正在带伤指挥的刘墨,不禁觉得这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虽然皇上只是让我来监视他的没想到他还这么卖命看来他真不是跟天地会一会的,眼见绿营兵渐渐占据上风。早已到达水师营旧址后门的王千总也决定冲杀出去,原本他没对此次行动抱有什么希望,谁知道刘墨这小子还是个洗脑大师,让这群绿营兵这么卖命,也招呼著自己带领的五十个绿营兵从后门杀了进去,原本就慢慢占据上风的院内的绿营兵随着王千总率人加入战场,局势很快就倒向了清兵这一边。"放下武器,我可以上奏皇上不搞连坐留你们一命。" 刘墨提高音量,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被火枪击中的肩膀也异常沉重,天地会带头香主枪管上的 "松雪斋" 三字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戴震正透过字迹冷笑。头目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惊起宿鸦无数。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御制诗集》,正是刘墨在松雪斋见过的残卷:"乾隆老儿要的是我们的命!你看看这批注 ——" 书页被风翻开,朱砂写的 "奴才该死" 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刘墨瞳孔骤缩。三个月前他亲手将批注本投入火盆,此刻却在天地会头目手中重现。他突然明白,戴震根本没打算让秘密随江水流逝,而是将其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刘墨连忙大声喊道,兄弟们,杀掉他!" 头目将诗集抛向空中,抽出腰间的自来火铳。正准备再给刘墨一枪,就被突然出现的周奎一刀结束了生命,随着头目伏法战斗也接近尾声剩余信徒纷纷投降,此战绿营亡20人伤32人,斩杀贼香主一名,生擒匪徒30名,毙敌50名,虽胜但也是惨胜,但对于刘墨来说经过此次也算彻底跟天地会划清了界限。
回到杭州城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刘墨站在涌金门外,望着晨雾中的西湖。
novel九一。com 腰间的左轮手枪还在发烫,枪管上的蜡油已经凝固,露出底下 "建" 字的一角。他突然明白,戴震留给他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把钥匙。"林大人,皇上召见。" 御前侍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墨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起戴震说过的话:"真正的危险,是让秘密永远沉睡。" 他握紧绣春刀,刀刃上还沾著天地会头目的血。
乾隆皇帝正在孤山行宫临摹《快雪时晴帖》。刘墨跪在地上,看见御案上摆着戴震的人皮《明史》,书页间夹着半块血玉。"莫罗,你可知朕为何赐你官职?" 乾隆突然将狼毫笔摔在地上,墨汁在宣纸上晕出大片乌云。刘墨叩头至地:"奴才愚昧。""因为朕要你做朕的眼睛。" 乾隆拾起人皮《明史》,"戴震虽死,他的余孽还在。朕要你查清,这书中的秘密究竟有多少人知晓。"刘墨望著书页上的血字,突然想起若雪姑娘说过的话:"批注本里的证据足以让清廷天翻地覆,但我们需要你在最合适的时机揭晓。" 他握紧腰间的左轮手枪,枪管上的 "松雪斋" 三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奴才遵旨。" 刘墨叩头谢恩。起身时,乾隆说道此次你剿贼有?朕会酌情封赏的。乾隆说完,刘墨又再次跪地道:启奏皇上,此次剿贼非臣一人之?,若非杭州绿营兵丁卖力杀贼,臣必难成事。乾隆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墨,淡淡的说,朕心里有数,退下吧。随即刘墨起身告退,他看见窗外的保俶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塔身的裂缝里渗出丝丝血迹,仿佛在诉说六百年的沧桑。当天夜里,松雪斋书局的暗格里多了本新的《明史》批注。刘墨蘸着戴震留下的朱砂,在乾隆《雷峰夕照》诗旁写下:"孤山不孤,西湖难平。" 他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而戴震的幽灵,永远在松雪斋的茶香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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