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父女决裂(1 / 1)

官船缓缓驶离渡口。初雪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宁波城河岸,心中百感交集。小荷站在初雪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姐,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初雪看着小荷点了点头,望向北方。在那里,有她朝思暮想的人正在等着她。

"莫罗..."她轻声呢喃,"我来了。"

河面上,官船渐行渐远,化作一个小黑点。白敬显这时才带着家丁刚刚赶到这里,他站在岸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远去的船只,已经猜到那定是初雪坐的船,眼中怒火与悔恨交织。

"老爷!"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彭公子他们来了..."

白敬显猛地转身,正看见彭向?一行人垂头丧气地走来。彭向?那张平日里总是挂著虚伪笑容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月白色的锦袍下摆沾了一些泥浆,应该是在骑马追赶时溅起的泥浆。

"白大人。"彭向?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声音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爱...?爱被按察使司衙门的赵佥事赵大人接走了。"

白敬显眼前一黑,踉跄著后退半步:"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小女跟赵佥事并不相识,怎么会是赵佥事给接走了?"

彭向?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说到初雪在钱庄设计甩开老妈子,又是在河边有两个军士等候,说到初雪说自己和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分;描述初雪在渡口以死相逼的场景时,他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提到赵佥事突然出现打断自己的计划时,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那赵佥事说要去按察使衙门述职,硬是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了。"彭向?说完,突然冷笑一声,"白大人,?爱当真是好手段啊,不光甩开你府中的老妈子。居然还有军士在此等候接应。"

白敬显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他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彭公子,是我白某教女无方!改日我白某定当亲自登门致歉!"

彭向?看着白敬显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他强压下满腔恨意,故作大度地说:"白大人言重了。初雪小姐年纪尚轻,不懂事...或许是在下配不上她..."

这话像?子一样扎进白敬显心里。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大人,在下先告辞了。"彭向?拱了拱手,转身时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恨意。

......

待彭向?一行人走远,白敬显立刻吩咐家丁:"王五,速去城中备马,我们抄近道赶往杭州府拦截!"

王五带着家丁领命而去。白敬显独自站在河边,浑浊的河水倒映着他阴沉的面容。望向船只远去的方向,他喃喃自语:"初雪,你这一走了之,可想过白家会面临什么?彭家不会善罢甘休,为父的仕途..."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白敬显突然觉得,自己与女儿之间,就像这飘零的落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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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船上,赵佥事听完初雪的对事情来龙去脉的讲述,眉头越皱越紧。他捋著胡须,若有所思:"原来姑娘的未婚夫婿是莫罗大人。难怪..."

"大人认识莫罗?"初雪惊讶地抬头。

赵佥事笑了笑:"剿灭黑虎教一事,浙江官场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莫大人如今已是銮仪卫的人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初雪一眼,"姑娘可知,能入銮仪卫者,非皇上亲信不可得。"

初雪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父亲背着自己与那彭家定下婚约,想必此时也知道自己出逃的消息,或许正想着如何派人将我追回..."

"姑娘不必忧心。"赵佥事沉吟片刻,"这样吧,下个渡口你们就下船。我派人帮你们另雇一艘船,直接北上,途经杭州时不要停。白大人定会派人到杭州府拦截,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令尊就不能在杭州截下你们了。"

初雪感激地伏身行礼:"多谢赵大人成全,小女子没齿难忘!"

赵佥事摆摆手,转身走向船舱。临进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船头的初雪。少女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倔强,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曾为爱情奋不顾身的模样。

......

回府的路上,彭向?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的他,他一脚踹翻了路边的货摊,吓得摊主抱头鼠窜。

"贱人!"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狰狞得可怕,"不过是一个被人玩剩下的货色,也敢这样羞辱本少爷!"

家丁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彭向?猛地抽出随身佩戴的匕首,狠狠扎进路旁的树干上:"白初雪!白敬显!你们给我等著!此仇不报,我彭向?誓不为人!"

他发泄了一通,突然阴森森地笑了:"来人,去查查初雪口中那个有了夫妻之实的人到底是何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把那个贱人,迷的神魂颠倒,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夕阳西下,将彭向?扭曲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不到一个时辰,坐在彭府的彭向?,身边站着一名家丁,那名家丁附在彭向?耳边低语。随着家丁的讲述,彭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据说初雪小姐的相好名叫莫罗,那莫罗在宁波时,就与白小姐来往密切,剿灭黑虎教一役后,莫罗被破格提拔,直接调往京城銮仪卫..."家丁小心翼翼地说,"坊间都传,莫罗深得皇上赏识..."

"够了!"彭向?暴喝一声,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上,他却浑然不觉。

自己好歹也是宁波府最年轻的秀才,他想起初雪在渡口决绝的眼神,想起她宁愿死也不肯嫁给自己的模样,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人了,原来自己在她眼里,连那个莫罗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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