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边疆见到赵策露那一手后，便被深深折服了。
赵策说自己能拿下朱厚照的彩头，是靠他算出了一种?作“抛物线”的东西。
朱厚照对此非常感兴趣。
后来，他又找赵策了解了不少。
现在他画的这几条线，就是赵策先前在边疆给他画过的。
夌东阳给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史料，朱厚照都没怎么听。
所以......
答是答不出来的，只能说点他们不懂的东西，来糊弄一下这样子。
太子殿下还真的不是笨，毕竟他脑子转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快的。
看朱厚照解释完中间这条弧线，在座的讲学官和大臣们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朱厚照心中大喜。
还真的能行！
这些人不懂这个，随便他编！
而且他自己编著，也莫名觉得好像真有那么一点道理啊！
朱厚照更是信心十足，脑里顿时产生了更多的联想。
一旁的弘治皇帝也是一脸思索的样子，问道：“你这个抛物线，若是代指王朝兴衰，好像也有点不对的地方。”
他指了指最高点。
“按照你的说法，这最高点必定就是一个王朝最兴盛的时期。”
“可若是以史为例，便能发现这最高点，时间对不上。”
弘治皇帝的意思，夌东阳听懂了。
他说：“对，这所谓的抛物线，看起来两边是一样的，可时间对不上。”
夌东阳无师自通，直接用手指在抛物线中间划了一条看不见的直线。
这条直线从抛物线的最高点一直画下来，等于是画了一条对称轴。
“以唐为例。”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这上面该是宝应元年。”
“可宝应元年，安史之乱已经快打完了，那时的大唐国力早已过了最鼎盛时期，后来也没有再能超过贞观之治，开元盛世的政绩。”
“那这个最高点，又有何意义？”
弘治皇帝点点头，非常赞同夌东阳的话。
朱厚照顿了一下。
心想这不愧是千军万马的才子中杀出来的佼佼者，一眼就能看出了他刚刚话里的漏洞。
一开始写下这抛物线的时候，朱厚照确实忘记加一些特定条件了。
也怪不得他父皇和夌师傅会质疑。
不过这也难不倒朱厚照。
因为他想起了赵策说的话。
“箭矢往上时，要施加不小的力度，才能保证他能向上达到指定的高度。”
“然后到了指定的高度后便会掉下来。”
“这其中，最难的是怎么让箭矢到达这个高度。”
“因为箭矢始终是会掉下来的。”
朱厚照此时脑子转得飞快，突然间“叮”的一声，脑中一亮。
“所以，这条抛物线，不是以时间为分割的。”
“而是以国力为分割。”
朱厚照指了指向下的线条，说：“从这里往下的速度会比上升的时候快上非常多。”
“所以意思是，王朝上升十年，却可能要逐渐衰败一百年？”
“......”
朱厚照脑中一亮后，说著说著又觉得眼前一黑。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那他们大明，岂不是早不知道多久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他自己都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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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
朱厚照强行圆场道：“就、就是这个意思嘛。”
“就是上升、到达顶点后衰落，这就是王朝的兴衰嘛。”
“呵呵......”
文化殿内只有朱厚照的干笑声。
他笑着，自己也就闭了嘴，不好意思再笑了。
看看他父皇那凝重的脸色，夌东阳那一脸沉思的样子。
再看看其他讲学官们也是一副好学的样子看着自己，朱厚照吞了吞口水。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若有所思地说：“殿下说得有理。”
“但臣觉得，是不是这条线，未必就一定是直直往下的？”
“是否有可能还会再往上走？”
他们说的这些话，都是出于对历史的了解。
虽然对比历史来说，每个朝代都会衰败灭亡。
可是朝代中间，有时候快掉到最低点时，也不是一味地往下降的。
中兴之主不常有，但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杨廷和觉得，太子殿下说的这个抛物线固然有道理，可却有一点问题。
这个问题，朱厚照是真不会了。
他支支吾吾道：“这、这个......”
“这个本宫就不清楚了哈......”
朱厚照一开始只想着说一些这些师傅们都不知道的东西来糊弄一下。
结果糊弄著糊弄著，他发现自己糊弄不下去了。
他这些师傅们确实没听说过他说的东西，可自己稍微解释一下，迎接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他都无法解答的问题。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头要秃了，同时又隐隐觉得头有点痒。
见朱厚照一脸茫然的样子，弘治皇帝便知道了。
这大概不是他自己想到的东西。
估计是从哪里听了一点皮毛，然后就拿出来应付师傅们了。
只不过这东西，搭配起书中的那些记载来看，确实是非常不错的解释。
同时，也更容易让人看出其中的规律所在。
弘治皇帝为自己的儿子打圆场道：“这个抛物线，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朱厚照可不敢说谎。
因为他怕这些师傅们会再问他更高深的问题，他更加答不出来了。
“不是......”
朱厚照有些无辜地说：“我是在边疆的时候听定西侯说的。”
“但定西侯是用在了射箭上，以此计算出了射击的角度。”
“我不过是......呵呵，活学活用罢了。”
朱厚照说得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早知道就多跟定西侯了解一些了，免得现在一问三不知道的。
但他还是有一点点嘴硬。
没有说出赵策其实没有告诉过他，这抛物线跟他今天说的王朝兴衰有什么联系。
听说是定西侯赵策教的东西，弘治皇帝沉吟道：“怪不得你懂这些.....”
夌东阳从太子口中听到赵策的名字，也不禁恍然大悟。
“既然是定西侯教殿下的东西，这必定是有所关联的。”
“臣觉得，殿下方才说的话中有些漏洞，但却似乎有更深的道理在。”
弘治皇帝点头，赞同道：“朕也有所感。”
这么看来，得问定西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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